奇,只怕早就黑了木耳、紫了葡萄。人心不古,世道一茬不如一茬啊。
他们这一席四个人除了杨观鱼外,一个中年汉子和两个年轻人,和他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宴会排场不大,分量不轻,热烈而不隆重,在轻松友好的氛围下,愉快的进行着。
总管府,书房。
杨观鱼亲自端过来一壶煮好的香茗,放到桌上后悄然退下。
凤东篱自顾斟茶,看了眼窗边杨霸渊雄健的背影,淡然道:“大将军果然是言而有信的人。”
杨霸渊回过身来,“这十多年杨某一心军务,经略西北,不敢说有多大的成就,至少有杨某的雍凉边军在,塞外铁骑也不敢太过放肆。”
凤东篱斟满两杯茶,热气升腾,端起其中一杯轻啜,“中原与塞外游牧民族终究有一战,如今天下两分,宁晷萧家三面皆敌,这一战来得越晚对中土来说,胜算越大。”
杨霸渊注视凤东篱,“西边慕家父子经营大草原十多年,已成气候,吐谷浑一统的契机再现。若非如此,不会这样平静。先生以为雍凉还能拖多久?”
凤东篱轻笑道:“能拖多久算多久,打肯定会打,就看怎么打而已。”
杨霸渊在他对面坐下,“如果萧王孙不贪恋太阴江淮二州,和吐谷浑打一仗宁晷也未必会输得多难看。先生当知道杨某担心的不是这些。”
“大将军韬光蓄力多年,无非是担心被人当了棋子,一战把雍凉多年的老底子打没了。”
杨霸渊沉声道:“那先生这次到西北,自然还记得当年说过的话。”
凤东篱一口饮尽杯中茶,“好茶!”
杨霸渊轻轻端起茶杯,看着凤东篱。
“凤某怎么会忘记?当年撺掇你到西北来守边,也算是你我的一场约定和赌局。大将军既然下了注,凤某怎么也要揭开盅子,至于看不看得到这一铺最终是输是赢,那就要看造化了。”
杨霸渊沉吟不语,眉头微皱。
凤东篱接着道:“是不是在心底骂我是个老神棍,误了你十几年?”
杨霸渊缓缓摇头,“万事万物都有其运数,杨某没有那么不堪,如果到头来一场空,不甘肯定是有的。”
凤东篱洒然笑道:“你杨大将军比昊阳城那位看得通透,坐镇雍凉十数年,天高皇帝远,这辈子能拉扯起这么大一副家当也值了,总好过在昊阳城里整天勾心斗角,活得不痛快。”
杨霸渊脸上露出少许笑意,“你是说我这买卖做的不亏?”
凤东篱嘲笑道:“你杨霸渊或许有些委屈,做买卖什么时候吃过亏?”
杨霸渊终于开怀大笑,“所以,先生是不是该揭开盅子,让我看一看你的本钱和赌注?”说完,提壶满茶。
凤东篱突然道:“宁晷三大边州藩镇,你道为什么只你能在雍凉一坐就是十多年?”
韩擒豹镇青徐州不过四年多,这次又因为太宁之战失利赋闲昊阳。
晏守道倒是经营冀州近十年,不过当中回到昊阳在五兵曹待了三年。
杨霸渊神情先是微微失落,接着转为冷峻,“你是想说杨某后继无人,所以萧王孙才放心我经略西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