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有几个子儿藏几个子啊,现在到了清算的时候了……】
【小齿轮向这片街区的秩序制定者们哀求】
【他想说他真的很急需这笔钱】
【他的家人需要支付住宿区的医食】
【可换来的是沉重的脚力和敲在脸上的刀刃】
“这座城里的人谁特么不缺钱啊?”
“小子,这是哥几个给你上的第一课,身为弱者,就要学会服从强者的规则!”
炉渣帮的成员们拿走了那张卡还在他的身上补了一脚。
“妈蛋,这点儿臭钱的味道差点熏死老子!”
“走走走,今天可算是逮着了一只肥羊!”
“足够咱们去一趟绿灯区逍遥了,哈哈哈哈!”
“……”自诩为秩序的护卫者们远去。
那个满身伤痕的少年默默埋头,啃咬着地面,好像要把自己闷死在下城区的沥青地上。
他想起自己的父亲。
一个费尽了千辛万苦偷渡到绿洲区的偷渡客。
为了逃避饥饿和黄沙来到了这座被宣传为遍地黄金的城市。
用尽了一辈子在朋克洛德的下层区从事着机器人都无法胜任的、最为低贱、肮脏和危险的水道工作。
本以为能够攒下一笔钱。
在这座城市不再挣扎于帮派们控制的尘民住宿区,能够在边缘城区拿到自己的一栋。
获得免于剥削,直起脊梁做人的资格。
却在一年前死于一场意外,一场地下电缆漏电的意外。
没有一份抚恤、没有一个人记得有个工人死去了……
哪怕他们用最低廉的成本人力清扫着这座城市常年拥堵的地下血管。
以生命换取微薄的薪资,年复一年。
在这座毫无政府组织主导的黑夜世界里,正义两个字连展示的形式都不曾存在。
这就是这座城市的规则。
这就是虹霓都市的规则。
它不会让你那么轻易的倒下饿死。
但同样也别想直起脖子体面的活着!
它比大荒野绝望的生存压力要好一丝。
但也仅有一丝。
他不知自己该如何面对母亲和妹妹。
他是家里最后的男人,却没法像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一样为她们遮起屏障。
不出意外的话。
他们会和这座城市的所有被淘汰者一样。
被帮众们逐出界墙外,丢到外头的荒野之中自生自灭……
炉渣帮成员们的欢颜笑语远去。
朋克洛德准时会在凌晨十二点下起细密的夜雨。
那是天幕系统在排除盈余的降雨,以免被潜入的反抗者将淡水管道接入废品山。
他蜷缩着哭泣,将眼泪藏在雨幕之中。
自己明明做出了一切正确的选择。
可最终还是没能带着家人在这座城市活下去。
还是走上了和父亲一样的路,甚至还没父亲走得远……
这个世界粘附在弱者身上的黑暗。
是霓虹灯的微弱光华无法照亮的。
无声中。
熟悉的信用点卡落在他的侧脸,被他眼疾手快的抓住。
小齿轮甚至看到了上头还在逸散的血雾,他闻到了腥气。
豁的起身。
他看到了一把刀。
一把正在雨幕之中被冲洗血迹的银色快刀。
一个陌生的男人出现在他的面前。
防雨的黑色卫衣帽下看不到阴影内的面孔。
但可以确定他是个年轻人,下颌的线条若刀锋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