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驭空,“希望没有浪费你的时间,白炽少尊。”
对于这位在丹鼎司行以诸多禁忌,却屡屡逍遥在外的少尊大人。
罗浮六御可以说是早有耳闻。
传闻他是地衡司和十王司的高度监视目标。
甚至连同为龙裔的持明龙师,都不止一次的在六御会议中检举关于白炽的多项违规罪名:
包括但不限于屡犯禁忌、信仰不明、豢养孽物……
但后者每每不是搬出白露尊上的大名抗拒审判!
就是罗浮将军摆摆手来。
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罗浮网络判官们曾直称此僚实为罗浮千年未有的灯下黑:
依仗族长是我妹和闭目将军的袒护,屡次在禁忌横跳研究生死。
甚至有人直言这家伙就差把药王秘传的魁首两个字写在脸上了。
他一定是药王秘传的奸细!
当然。
听说经白渡救治的魔阴身,的确都不同程度上延长了作为“人”的生命。
只是为他所救治的家庭往往一半感谢,一半憎恶…
甚至有人扬言要烧了他的医馆!
至于这份憎恶的具体原因,也唯有白炽知道。
白炽就势坐在街边的石椅。
示意驭空也一并坐下。
临近的绿化带内,一只蒲公英上的两朵花苞被微风挨到一起。
蒲妖于风中摇曳,播撒种子。
“作为一介闲人,我很乐意聆听别人的过往。”
“不妨将我当成那位故人,将心底的秘密倾诉出来。”
医生行使着诊治魔阴的职业习惯,清点玉兆,自动笔开始记录。
驭空本不可能说出这份秘密。
但也许是因为那份如见故人的熟悉。
也许是为他举手投足、抬嘴转身与那个影子的重合过于一致。
甚至让人几乎难以设防。
她试着吐露那些秘密。
吐露着作为一个历经倏忽、饮月乱局,乃至是第三次丰饶民决战的老兵的经历。
诉说着自己一度得到,却最终逝去的男人。
“不敢相信吧?一个二百四十多岁,半截身子入土的狐人竟然熬死了许多仙舟人。”
“我在寒椁里头待了五百年,我至今都无妨忘记睁眼的刹那,那么恍惚。”
“我在持明的深眠治疗中做着如真如幻的梦,梦见他从那一战中踏着火回来了。”
“就像采翼和广渊那样,兴高采烈的结婚、热情似火的过一辈子,生下叛逆也向往星空的孩子,在依偎中携手老去、凋零,我本以为那就是结局……”
白炽见她骤然失神。
“清脆的响指声后梦醒了。”
“我望着陌生的面孔和陌生的环境,看着那些方壶龙裔若对待英雄般的为我欢呼。”
“医治的龙师告诉我,这一切都不过是深眠治疗中思绪记忆的自我缝合。”
“只是我一厢情愿的幻梦罢了。”
龙师们曾经为驭空的康复进程感到惊喜。
毕竟五百年就醒来可以说是疗效喜人,至少她原定可是要七百年后才能痊愈康复的!
然而对于驭空而言,她更想在那个轮回的梦里醒不来。
白渡死在了光矢下……如今的方壶为他竖起了琉璃龙尊碑。
他的名字化作千万逝者名单的引言。
“冱渊龙君曾告诉我所有龙裔都会铭记他,被铭记的人活在所有人心里。”
“可对于我而言这不过是自欺欺人的谎言罢了。”
“对我而言那不过是一块石头,一块混合着光矢余烬、刻着他名字的墓碑而已。”
她握紧手中的余烬残片。
这是每一个经历那场战争的幸存者都会在战场捡到的碎片。
本应作为见证神迹的骄傲。
却是她永难忘怀的伤疤。
“我们甚至没有像样的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