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郁醒时,天还未亮。她慢慢坐起,脑中一片清明。桑倚之已坐在隔间等她,桑郁慢慢走过去,依偎在桑倚之肩头,柔柔的撒娇:“二哥怎么这个时辰来了?”
桑倚之拍她头,温柔的替她披上披风:“我昨晚就来了,一直在客房里睡着,刚听见响声,过来瞧瞧你有没有踢被子。”
窗外是细小的雪,清冷的风从半开的窗户吹进来,直愣愣的扎在桑倚之身上。桑郁感受屋内寒冷,只小声同桑倚之道:“近来画彦不在身边,我都不晓得夜里出来关窗户。有几次被冻的狠了,才想起要关窗户。吃饭时也不如从前有胃口,总是吃几口就饱了,想去府外玩,也没有人能跟我一起出去。”
桑倚之拍拍她的肩膀,笑道:“我陪你出去?”
桑郁摸摸桑倚之后背,感受到他穿的单薄,将柜子里的薄毯拿出来裹在他身上:“你这个小身板,风一吹就倒了,只能被我锁在金屋子里,哪也不能去的。”
桑倚之笑着看她:“有空多来宫里找我玩,母妃每日就只看着我,我抽不得空跑出来。”
桑郁为桑倚之倒了一杯茶,她摸摸杯子,是凉的。她唤来青衣烧热水,将茶水换了,才递给他,又道:“前几天我在四哥的小竹楼里睡着了,自那以后就常常梦见他。这样也挺好的,起码在夜里是有人陪着我的。”
桑倚之换换抚摸她的背脊,柔声安慰她道:“不必太过沉浸过去,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你应该往前看。”
桑郁趴在他腿上,心里无比平静,居然有些困了,她迷迷糊糊道:“我知道的,其实很多事情很多道理,我都知道的。二哥,从前父亲过世时我没有那么难过,因为我知道生老病死都是天定。可四哥他还那样年轻,他的府邸甚至还没有修好。他还有一辈子的富贵时间。若我再快一些,早到几天,他或许就不会死,他还可以同我一起回来,同我做邻居。我知道你定会告诉我这事情不能怪我,我已经做的足够好。可二哥,我忍不住这样想,我总是想,他若是还在,该有多好?”
桑郁换了个姿势,又道:“如今大黎这样羸弱,大约不久的以后我就要去北楚和亲,那时我要与我最恨的人同床共枕,每每想到这里,我就恨。可我又不能杀他,你知道吗,在战场上,我本可以杀了他的。可,杀了他,大黎怎么办呢?大黎和倚楼的战争还未结束,我怎能因一己私愤将整个黎国拖下水?我眼睁睁看着他慢慢站起来,我却不能杀他,我那时真的难过,可我怕北楚报复,我怕大黎分崩离析,二哥,我好难过。”
桑倚之神色顿顿,看不清表情。
他低下头,只道:“身为皇子,本就应担这些责任的。我们享受着整个黎国最好的荣耀和资源,为国捐躯本就是应当的。阿郁这么聪明的人,又怎么会不懂这些?”
桑倚之淡淡一笑,似是自嘲:“我本是来劝你的,想来李将军从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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