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无一人一般,再无动静。
莫府门前灯笼随着带了些寒气的风摇曳,摇的小姑娘打了个喷嚏。
花嬷嬷忙上前几步,“王妃,这天儿寒凉,您看……”
九王妃跟莫府的那点事儿,京城里头谁人不知?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花嬷嬷也是心疼眼前这小姑娘。
本是侯府的嫡小姐,竟是因着一个姨娘,跟家中人闹成了这般模样。
那小安府出来的女儿,果真不是什么好东西。
唯有一个安三小姐安似月,倒是个好姑娘,只可惜年纪轻轻落得了那般下场。
莫冬儿摇摇头,接着叩了叩门。
这回,别说门房了,竟是连个人影子都未曾出来吱个声。
花嬷嬷这头正心疼小姑娘呢,身后站着的初夏却是闭了闭眼。
得了,她估摸着今儿这大门是保不住了。
这回啃门的,是御花园的蚂蚁,还是被她家主子拿糖粉喂了半个月的。
想来这门,怕是脆弱的紧。
初夏心里头想着,不禁往后退了两步,还不忘拉着花嬷嬷一同往后退了几步。
花嬷嬷瞪圆了一双眼,你家主子还在前头,你退后做什么!
哪有主子在跟前冲锋陷阵,奴才连连往后头退的!
可初夏也不跟花嬷嬷解释,任由花嬷嬷怒瞪着,还拿下巴点了点那莫府的门,示意花嬷嬷去看。
花嬷嬷将信将疑的看向了那门。
黑漆,铜钉的高门,看起来甚是巍峨。
紧接着,跟大门比起来甚是娇小的小丫头往后退了两步。
小姑娘个子矮,腿也不长。
可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只小短腿夹杂着风声,重重的往门上一踢。
表面光鲜,内里却腐朽了快大半的木门应声而碎。
各家各户,皆是纷纷亮了起来。
“这是出了什么事儿?”
“难不成是山神发威了?”
“这声响,好像在哪儿听过!”
“这不是……”
“……”
木头跌落下来的巨响之中,花嬷嬷没顾得上周遭人家皆开了门议论纷纷,只顾得上目瞪口呆。
这,这是门吗?
这刚刚还巍峨大气的门,去哪了?
不是,这还是腿吗?
那门,是被眼前九王妃一脚踢碎了?
被一个未曾及笄的小姑娘踢碎了?
“这,这……”花嬷嬷语无伦次,“这门……”
“嬷嬷怕是不知道吧。”初夏随意从地上捡了块碎木,声音也扬了扬。
“莫府啊,早就被安姨娘败成了一个空壳子,如今这莫府,就连大门,都只得用这等烂木来装门面。”
“不信您瞧。”初夏将手中碎木递给了花嬷嬷。
花嬷嬷这定睛一看,手中这块碎内里,还真是被虫子一类的小动物啃了快大半。
莫府竟是已经落魄到,连大门都要偷工减料用朽木的地步了吗?
堂堂镇北侯,怎的就成了这般模样?
真是不跟着九王妃,花嬷嬷都不曾想过,这世间之事,竟是离奇至此!
不只花嬷嬷觉得离奇,各户人家开了门,见着满地的碎木渣渣,第一反应,是九王妃身侧跟着的那力大无穷的姑娘来了。
可这仔细一瞧,一片废墟之上,竟是只有九王妃一人。
再听闻黄衣姑娘那番话,有胆子大的,亦是上前拾了块木头来。
“果真是烂木头!都被虫蛀成这副模样,还怎能拿这木头来做正门?”
还有一老人家道:“娶妻当娶贤,哪怕是莫府这等高门大户,看来,亦是家宅不宁啊。”
这老人家捻着白花花的胡须,若是忽略那乱糟糟的头发,跟嘴边还未曾擦净的哈喇子,还颇有些道风仙骨的模样。
周遭立即响起了一片应和之声。
花嬷嬷:就没人问为何九王妃又拆了自个儿娘家的大门吗?
初夏恍若知晓花嬷嬷心中所想一般,甚是俏皮的冲着花嬷嬷吐了吐舌头。
花嬷嬷怔了怔。
九王妃身侧,她见过的小丫头并不多。
不管是去东宫,还是进宫,九王妃从不像那娇生惯养的京城名门闺秀一般,身后仆从总是成群结队。
自从九王妃回京,依打听来的消息而言,九王妃怕是身侧只有这黄衣姑娘跟竹姑娘二人。
一动一静。
这三人,如闺中密友一般,极是亲密。
可就算是稍许富贵些的人家,府上小姐身侧都不会只有两个小丫头。
偏生这九王妃,打眼一瞧,身侧只有两人,穷酸的紧。却活的比谁都肆意张扬。
就连这仅有的两位下人,也皆不是什么普通人。
一个是深居简出,踪迹难寻的神医青竹。
另一个,便是眼前这黄衣的姑娘。
凭一块烂木头,便将九王妃深夜拆了娘家门面一事轻松揭过。
这位怕也不是个简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