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玩这玩意儿,没想到我还挺有天分。”贼说着,把刀架到黄三脖子上。
黄三曾经跟首领吹嘘自己生死看淡,跟下面的人指着自己那条疤痕说这是年轻时候杀人留下的,手下那几个跟屁虫也就信以为真,但他说了谎。那疤痕不是他杀人时留下的,是他被别人砍的;他也不是真的不怕死,只是没真的快死过。所以当那把七星刀冰凉的刀刃搭在他的脖子上时,他还是感受到了灵魂深处的恐惧,他整个人都想要尖叫,想要喊娘,想要尿裤档。
但他忍住了,他夹紧了双腿,他不能尿。
“叫你的人把家伙都扔地上。”
“都扔地上!”黄三大叫。
那两个车辕边的土匪立刻照办,火铳和刀都叮铃桄榔地扔在了地上。那个磕巴只顾着抱着手叫唤,已经完全不听指挥了。
“叫他们走。”
“去。。。去哪啊?”黄三问道,却觉得脖子上的刀挨得更近了。
“哪来的回哪去呗,这还用问。”
“听到没有!走!走啊!”黄三对着背后大喊。
“老大。。。”一个土匪有些犹豫,他不知道自己就这么直接走了回头还能不能见到自己的老大。见不到就见不到了,要是又见到了可就比较麻烦了。
“快滚!”黄三歇斯底里地大喊道,喊得他直想咳嗽。
那两个土匪灰溜溜地跑进了林子,磕巴这才稍微缓过神来,连滚带爬地跟着跑进了林子深处。
只剩下黄三自己还没跑了。
贼的目光迅速地扫过了四周的林子,那几个喽啰早就已经跑远了,周围除了那还躲在车厢里不肯出来的新娘之外再无旁人。
把刀从黄三脖子上挪开,往他身后一比:“你也回去吧。我没有杀人的癖好,包子你就留着吧,挺难吃的,书你走时候给我留下就行。”
黄三颤抖着往后退,把书放在地上,一抱拳,
“多谢大侠饶命。”
“你跟我客气你大爷呢,赶快走。”贼脸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
黄三走了几步进了林子,随后发了疯一样大喊着妈妈向更深处跑去,直到彻底消失在了榆树林与灌木丛之间。
大道上,只剩下贼一人和那五具镖师的尸体了。
空气中依然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硝烟味,两者都让他反胃。
贼扔下了刀,这把杀过人的刀他并不想拿。
心上好似覆盖上了一层阴霾,照理他该杀了黄三,黄三是个土匪,杀了他是为民除害,也是为这横死他乡的五位镖师报了仇。于情于理都没有毛病。
但是贼不想杀人,他觉得自己没有资格替天行道。
要一个贼来审判一个强盗然后给他判死刑吗?
可笑。
贼只是一个为了钱鬼鬼祟祟偷宝贝的贼而已,不是杀人不眨眼的法外狂徒。
但论罪恶,他也只是以五十步笑百步罢了。
佛前的人要他做一件善事,杀死了一个土匪,到底算是善事还是恶事。
贼不知道。
那么放走一个土匪呢?
但是他知道救一个姑娘应该算是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