烦。喂,胖子,说明下情况”。
警探脑懵了一下,并没有向他说明,只是反复擦拭着额头,连说话都变得吞吐“哦,哦,是这样,我们接到匿名电话,响了几声就挂了,我们就派人过来瞅几眼,你晓得的,最近犯案实在频繁,所以……不管恶作剧,我们都前来调查”。
“说重点”,他表现得不耐烦。
“现场找到一部手机,用密封袋包裹着,可是被放置在琥珀内”,警探被唬得不再结巴,迅速作出回答。
“你怎么了,当警察多久,这就把你吓得”,警探没有作声,只是一直盯着前方。
这就来到了现场,警探伸手制止他的前进,在台阶前缓缓停留了几秒。周围同事用着六神无主的眼神看着他,脸色同样煞白,这让他诧异。“怎么了”。
警探舔了舔嘴唇,想说的话已顶到喉咙处,准备开口却被压了回去,拍着他的肩膀说“我们都不知如何告诉你,商量了很久,算了,还是得让你自己过来”。
这话若出他人口中,他会认为只是玩笑,可这话从他出生入死的弟兄口中说出,他感到忐忑不安。
叮铃叮铃~
被座机吵醒的部下们抱怨着已久的呼唤,商量着谁过去处理那该死的电话。再三推脱,最终把“重任”推给实习生。在各位紧迫怂恿下,实习生只好带着无奈走进办公室,正要提起话筒,却被部长一手制止,斜眼一个鹰视狼顾将实习生吓得连连倒退,冲过去一手抓住实习生手腕,死劲地往墙上压,并咬牙切齿说着
“给我滚~”。
同事们的期盼却换来了啜泣声,谁都不愿上前安慰,只能眼睁睁注视着她的离开。他们不懂,平日待部下如亲人般,仅是一个电话,部长的态度变得如此狂躁。
他放下话筒,眼帘下已挂着两行清泪,但他依然挺直腰背,保持着领导风范,故作自然地拿起椅子上的黑色风衣,迅速离开。
临近五时,正是狂风暴雨,能等来出租车实在不易。一上车,便塞给司机2000现金,“师傅,能多快开多快吧”。在暴雨中飞驰相当与死神竞争,一落千差就跌入万丈深渊。司机瞄了瞄麻利的将钱收下。部长听不见车窗外那疾风骤雨愤怒的嗥叫,即便车窗紧闭,他也感觉到一身寒凉,将身体卷缩,颤抖地从风衣内格抽出珠宝袋,从内倒出,璀璨的烟火在掌心中盛放,但间不容瞬,终成灰。
“先生,醒醒,醒醒”,司机
摇晃着后座熟睡的部长,他擦拭着眼角的泪痕,茫然地摇晃着脑袋,与司机挥了挥手,便捞起旁边的白色西装,离开车辆。
雨停了,但升起了雾。把他丢在乳白色的云纱里不知所措。茫然!
忽然,苍茫中传来一声熟悉的声音“这边,这边”。
部长双目顿时一亮,抬眼望去,白雾散去,这才清楚看见,远处隐幕出现一座教堂,树枝停留着一群不请自来的白鸽。娇艳的玫瑰搀扶着小道,一直延伸至教堂门前,来往的人群中有一抹白影,焕发着莹洁而纯净的光,晶莹雪飘散落裙袂,层层叠叠延漫着钻石和花瓣。
太久了,他以为自己早已忘记雪的那份美丽。也因太久,他更为期盼,那份历经风暴过后的等待,或许便是爱情。
部长眼眶中有泪水不停地打转,一道曲折的线条刮过他的脸颊。他轻轻眨眼落泪,以为世界会因此模糊。温暖阳光散落遍地,新娘踩着欢快的步调奔向部长,那能透入人心的曙光在求说着感动。伴娘们随后帮忙扶起裙尾,但依旧追赶不上,任由新娘拼命奔驰。部长含笑有力的张开双手,等待拥抱。可不料新娘轻盈一跃,呼的搂住部长脖子。两人对目欢笑,却已眼泪汪汪。
“你来啦?”。
“是的,我来了。”
随着部长鼻息接近,新娘的淡晕红腮更为明显,闭上眼睛,由深舌间的顺滑,无数未落的话语沉浸在满是情意的吻里,这一瞬间的悸动,使彼此忘记人群的围观,仿佛置身舞台中心,灯光聚焦,世界因刹那间芳华而旋转。
“知道你们没见,能麻烦你们将激情留在今吗?”一位伴娘打趣道,不想众人等得太久。
新娘羞涩地落下地面,深深地埋入部长怀中,摩擦着脑袋,紧紧地抓住部长的衣袖。部长看出新娘的眷恋,用一个有力的怀抱将新娘束缚其中“不离开了,我们,永远在一起”。
新娘心里泛滥着无限的柔情,仰头对视那一米八三的男子,微微点头“你等等我,我去整理下”,新娘笑着指向她那脸面被泪水冲花了的妆容。
烟辰旧逝,红尘已己,多少思念凝聚于今天,形成钻石。部长紧握着裤袋里的戒指盒,他迫不及待地想站在神父前宣誓他对她的承诺,多么深切。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硝烟味,由教堂处挥发。点点火花遇风轻飏,本以为烟花点缀,忽然,一阵沉重的轰鸣声不绝于耳,滚滚浓烟袭面而来,搀杂着猩红色的火焰,奔腾不息,仿佛朵朵妖艳绽放的彼岸花蔓延整个天空。碎裂的板砖摇摇欲坠,如同流星雨纷纷砸向仓皇逃窜的人群。爆炸声震耳欲聋,本该传出的尖叫声部长根本听不清,他板滞地看着面前的慌乱,无奈,可恨。
部长被逃亡的人群撞击,缓缓醒悟,脸色一霎那变了灰色,发出呐喊,心如灌满了冷铅一样沉坠,全身像是触电般发抖。他猛的站起身来,疯狂奔向教堂。一声巨响再次爆发,铺天盖地的黑幕如同沙尘暴一般将部长抛飞。部长倒地后,一块破裂的钢筋混凝土冲向部长,将他健壮的腿部压成一摊血迹。他挣扎。刺激的痛感与崩溃的感知让他疲惫不堪,他趴在地上,抱头痛哭。
世界,模糊了。他分不清空中飘泊是灰烬还是被浓烟染黑的雪。
警官在众人注视下,推开大门。在昏暗的灯光下,玄关像是被无限延伸,满屋充满让人不安的气息。地面干透的血迹仿佛盛开的红蔷薇,引诱着警官。越陷越深,恍惚间能听见血下深渊尽头那无声的呐喊。
玻璃,瓷砖,一道道破碎的棘刺在警官鞋底。迎面一股浓烈的蜜蜡味缭绕鼻间,面对眼前暗处,他打开手电,这才看见,四面被血光飞溅的钉板。
远处的场景并没让警官感到恐惧,自认为同事在小题大做。他近步仔细一看,他怔住了,他瞬间四肢发软,下肢像是被铐上铅球似的无法挪移,只能拖着脚板一点一点向前攀爬。
他开始呜咽,看着浴缸中晶莹剔透的女人,她还是她啊!可她身穿的衣裳并不是今晚相约的娇红,而是血迹斑斑,烧灼的白色婚纱。他跪地抱着浴缸全身搐动,他无法想象她在粘稠的松脂中是怎样挣扎,一声声压抑,痛苦的嘶吼,仿佛他的灵魂也被松脂埋葬。
“吱吱,咔擦”旁边有台已从浴缸中取出的手机,缓缓响起。
“你本是有命案在身,是我救了你,还帮你安家立户,你这次帮我,是天经地义。”
“徐警,这样不好吧,我上有老,下有小的。您,这投命案,会死人的。”
“放心,我上位后帮你脱身只是小菜一碟,况且,你也希望家里人,身体健康,万事如意吧?”
警官眼瞳放大,他那不时的啜泣变成持续不断的低声哭泣。
“先生,醒醒,醒醒,警局到了。”
风淅雨停,留一地狼藉。风未息,不道情正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