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那个谁!对对对!说的就是你,到你了,赶紧的!”一个穿着卡其色迷彩背心,带着黑色墨镜,头发剪的不修边幅的男人对着一个阴暗的角落大声喊着。
那角落站着一位莫约二十岁上下的女生,她正有些走神地看着她身后角落暗藏着的胡同,听着那男人拿着大喇叭吼她时,她蓦地一惊,忙回过头来:“噢,好好!”说着她忙吹了一声口哨,平白飞来了百余只白鸽、鹦鹉、燕子之类的鸟,此时狂风大作,一男一女身着白色长衫由半空中舞着长剑飞身而至,至这场中街上,于鸟群中对打,直到那女子腿上一软,身子往后倒去,男子眼见胜券稳握。可就在那致命一击之际,男子五指一松,长剑脱手而出,广袖一挥,他已稳稳将那女子拥在怀中。
“咔!”刚刚大喊的男人大吼一声:“杀青了杀青了!”
整个片声一阵欢呼,所有围观的人都围到那对主演身边,所有赞美如潮水一般涌向他们,女主角脸色潮红,偷偷靠在身边男子身边。男子却恍如不知,眼神不经意地滑向阴暗的角落,那里却早已空空如也。
暗巷中,刚刚被人呼来喝去的小女生早已换下了谄媚的笑,无悲无喜的面孔中,多了几分坚毅。她走至小巷尽头,抬眼望了望这死胡同四周,脚下一蓄力,沿着砖墙一路借力,跃至墙中。借力将尽,她脚上猛一发力,翻身跃至矮墙,稳稳停住,借着树荫遮蔽,由小包包里取出眼镜,戴好望着那边的片场。
这样的偷窥是片场中的大忌,但是这个片场已经发生了太多不可思议的事。温绯化名燕长歌,来这片场中做个召鸟师,为片场提供漂亮的场景,协助拍摄,暗中观察是否有什么东西作祟。
她供职于异能观测部,部中分五等观测师,除了五等观测师为最低等,需要两人以上结伴出任务外,其余四等都可以独立外出任务,外出的任务皆由任务的难易度进行划分。她于去年五月晋升至四等观测师,这是她第三次独立出任务。
所谓异能观测部,主要是针对此世许多身怀异能的人而建立的,它的业务主要有两部分,一部分是异能管理,属于文职,主要是对国内及入境的异能者进行登记管理;另一部分便是异能观测,由异能观测师开展,异能观测师平日隐藏身份于大众之中,与普通人一样工作生活,暗中观察身边的异能者或异能事件,若发现没有登记备案的异能者及时通知所在省份的分局进行补充登记,而在没有布置异能观测师的城市出现在异能事件时,由异能观测部对事件进行等级判定,统一调配观测师前往处理。
异能,虽然可以靠后天的努力训练而获得,但大多都在12岁生日时便基本可以确定是否能获得异能,过了15岁之后,再想获得就十分困难了。所以异能观测部的文职也会每年组织异能考试,进行异能者的判定。而这样的考试,虽然不会覆盖到每一个人,但有三个家族的孩子们每到十五岁就必须要参加考试,这便是萧、白、温三大家族。其中,萧家注重自身的修炼,讲究凝气结丹,白家侧重医道,只有温家最为让人谈起色变。温家将异能发挥至极致,无论是与科技的结合,只要是有利于胜利的手段他们都用。虽然异能观测部中,温家的人还是可以得到平等的对待,但在外界,便只能像温绯现在所做的,隐姓埋名地生活,而只有在异能观测部中,观测师才可以拥有两个官方身份证,进行日常的掩盖。所以,已经很多温家旁支的子弟出生时便不再取温姓,温姓的子弟,大多是自小异能出众,有望进入异能观测部的孩子。
温绯不喜欢在这种地方执行任务,毕竟这真真假假的场境中,谁也分不清哪些是预定的异能,哪些是异能意外。她借着树荫的遮蔽,小心观察着每一个人。
只见片场不起眼一处,有个人拿起一个白色塑料桶倒了一地,旁人还未及反应,只见他将点燃的打火机随手一扔,火苗顿时窜起半人多高,将周围一众人都围烧起来。温绯紧握着拳,压抑着下去救人的冲动。那些人四下跑窜离开,许多人上前扑火。明显已经是恶性事件,但是还没有出现异能作案,温绯可以用自己的力量马上扑灭,只是若过早地把自己的行踪暴露出来,那只会打草惊蛇,
忽然温绯神色一凛,只见所有人都惊慌逃窜,火海中的人都痛苦翻滚,唯有那个人还好端端地站在那里。他已经站了一会了,温绯一直盯着他,知道他行为古怪,可让温绯在意却是此时那人的脚边出现一圈小小黑色的旋风。
那绝对是异能,可是是哪种异能呢?
只见那小小的旋风渐渐长大,温绯右眼轻轻一眨,镜片中弹出了一只小屏幕,纵火者名为陈容,于异能部的档案一片空白,这就说明他小时资质平庸,并未参加异能考试,也没有什么特别引起异能观测部的重视。那他现在表现出的异能现象,到底是过于轻微不被部里发觉,还是突然的觉醒?
已有许多人前来救火,眼见火势将要控制住了,陈容脚下的旋风忽然暴起,残存的火苗跟着强了起来,随着那旋风愈演愈烈,并飞旋出去凭空燃烧。一眨眼的时间,那旋风卷着火苗窜起五六米高。
这么危险的异能,只要出现,不可能不被记录的,更不可能突然觉醒的!
温绯一眨眼,右镜片的屏幕关掉,左镜片出现了一个绿色定位标志,左上角还有一串数据,死死锁定在陈容身上。陈容的异能值到了3400,这样的数量不应当由自己一个四等观测师来处理呢。她眉头轻轻一皱,翻手抽出一把黑色符咒。
“妙哉符五菊,仿佛风辰门。嵯峨当丑位,任癸洞灵君。”手一扬,符咒如疾风向陈容飞钉而去。
定位标突然开始红绿闪烁,陈容表情诡异,不哭不笑地紧盯着她,镜片上忽然黑影一闪,温绯轻叱一声“破”,同时脚上一发力,身体已高高跃起。刚刚自己所站之处“轰”的一声,砖块和着树枝飞炸而开。
“啊!”陈容发出一声类似怪物的尖叫,原来刚刚的符咒在温绯轻叱之下,每一张都分成了二十余张,所触之处,火焰与黑风顿化无形。黑风退散,陈容似是身体受到了打击。
温绯于半空中一翻,轻轻落在陈容面前,二指已夹着一张黃色符咒:“请跟我走一趟,你没有必要回答任何问题,但你说的任何一句话都会被记录,作为异能观测部审判你的证据。”
陈容望着她,那分明是已经入魔了的眼神:“就凭你?一个四等观测师?”那声音带着回音,每触到一样东西都反弹一次,话音落下,音量不减反增,化成百万碎片震荡着所有人的耳膜。
温绯一惊,忙回身向着最近的墙边借力腾跃,去开阔的空间,减少这声波对自己的干扰。只听身后纷纷传来肉体摔在地上的声音,温绯胃里一阵翻滚,嗓眼一阵腥甜,一丝鲜血溢出她嘴角。
“怕了吧。”陈容一挥手,温绯在半空中尚未站稳,便被一阵看不见的巨力拍在远处城墙上。
左眼镜片的数值直接飙升至6800,这样的异能温绯闻所未闻,她左手化成爪子,将自己稳在城墙之上。
“姐姐、姐姐,这边这边。”城墙矮垛间,一个小姑娘探出了头,招呼温绯过来。温绯看了一眼在下面大肆破坏的陈容,一咬牙,翻身上了城墙。
温绯翻了翻自己的乾坤袋,真是大意了,以为是普通的异能案件,居然嫌重,把双刀放在乾坤箱了。
“温绯,这个案子你跟不了,已经派了一名二等观测师前来,你适时退去便可。”
温绯咬牙,别看不起人了,不过才6800的异能值罢了。
镜片中的传音器传来呵呵的一声浅笑:“你这丫头,你已经表现的很好了,不过这涉及心术,你双刀再强也处理不了罢了。”
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温绯借着矮墙掩护,往下望去。只见下方一房子的屋顶站着刚刚自己片场的男主角肖肃,戴着与自己同款的眼镜。温绯忽然意识到这是一次考核每位观测师不定期都会在没有被通知的情况下被高于自己等级的观测师暗中观测执行任务时是否有不当行为,所做的处理是否具备继续晋级的资格。看来这著名男演员肖肃,也是一名观测师。
肖,萧?莫非他的萧家的人?
温绯微微捏紧拳头,顿对这个“前辈”印象不太好。
“姐姐,有个白衣大哥哥马上要到了,你要去车站接他呢。”
温绯一侧脸,冷冷盯着那小姑娘:“你是谁,你怎么知道。”
小姑娘丝毫不害怕,对着她盈盈一笑:“我叫陈馨。”
温绯还想继续追问,一低头,却发现那个小姑娘没有脚,她不由地想给自己一个毛粟子,自己什么法术都能掌握地那么快那么好,唯独这双阴阳眼,到现在了发挥还这么不稳定,该看的不看,不该看的看的那么清楚。若不是因为这双眼睛,自己早就晋升四等了,也不至于等了三年。
身后一声巨响,温绯身子一抖,忙回头望去,看来连肖肃也抵不过陈容。温绯急忙回头对着陈馨道:“你快去车站,把那个大哥哥接过来。”
“可是,姐姐,他看不到我。”
温绯一皱眉,随手取了一张符,一扬手,符纸瞬间燃烧化成灰烬,此时小姑娘手上多了一张纸符。
“见到那个哥哥的时候把符亮出来,他就会跟你来的了。”
“好的姐姐。”陈馨看到就开心地笑了,消失了。
温绯回头看了在下面跟陈容勉力纠缠的肖肃,心一横,向宿舍奔去。
温绯一路狂奔一路不停地翻出一张蓝色符咒:“天地玄宗,万气本根。万神朝礼,役使雷霆。洞慧交徹,金光速现,覆护真人,急急如律令!”符咒哧的燃灭了,却什么事都没发生。
温绯一咬牙,她知道这个距离想用金光咒唤物实在是太勉强了,想着又翻出一张,符咒燃尽,依旧什么事都没发生。她连燃三张,第三张燃尽时,只觉指尖略略一沉。此时她已离陈容发作之地远了不少,可耳后一阵风响,温绯本能往边上一闪,一块巨石由她刚刚所站之处飞砸而去,一个人影也重重砸在她身边,她认出是肖肃。刚刚拍戏的戏服还没脱,一副白衣大侠的模样,就是这一身土灰显的十二万分的狼狈。
陈容却是十分从容,也不知用的什么能力,稳稳落在他们身前:“一个二等一个四等,也不过如此。”
他一开口,那四面八方而来的又震的他们头疼欲裂。温绯强镇心神,一翻腕于身后抽出五张金光符,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念出了经咒没,一抖腕,五张符咒一同燃尽了。
“那符对他没有用的。”肖肃嘴角都是血,撑着也不知道他藏在哪里的长枪,勉强半跪起来。
温绯只觉手上一沉,心里轻松了不少:“你真利害,那么大的法器也能随身带,坐地铁不怕超长吗?”
“我有司机……”肖肃瞳孔兀地放大,瞳孔中映出温绯对他抬起一脚。
果然是有钱人。温绯心里想着,抬起一脚,将肖肃踢出四五米远。
肖肃如果不是刚刚与陈容纠缠至此,怎么会连温绯这一脚都躲不过。他一时气愤,坐起身来:“你干什……”
只听一声惨叫,一个不知道什么巨大的法器从陈容身后出现,银光一闪,正中陈容身后。他惨叫未止,已被那方弄法器砸进了墙中,而所经路径,正是肖肃刚刚所处的位置。
肖肃顿觉脑海中的回音尽消,脑海里一片清明:“你这法器利害了,这怎么用?”温绯白了他一眼,五指一收,那“法器”飞入她手中,肖肃这才看清那是个铝制大行李箱。他干笑了两声,掩饰自己的尴尬。
“他还没死,你小心点。”温绯一把撕开了贴在箱子上的封咒,在乾坤箱里翻了半天,越是着急越是找不到。
“你们竟敢……啊!”一声尖叫凌厉划出,温绯肖肃忙捂起耳朵,可却一点用都没有,那声音能穿过所有的屏障,直刺大脑最深处,那声音好似锥子,似能从人的耳朵里伸入大脑,一直搅动。
温绯挣扎着一脚踢翻行李箱,东西翻了一地,自己一直找的双刀终于在衣服的包裹中露出了一角。
“我……我想起来了……这是去年……死的三等观测师……罗羽的……异……能……”肖肃想起那个圆圆脸的可爱师妹,还偷偷给自己的乾坤柜中塞过情书。
罗羽的父母都是国内著名的美声歌唱家,但都没有异能。罗羽3岁时就表现出了极高的歌唱天赋,5岁时她一旦歌唱,就几乎能用声音改变人的情绪,当时罗羽的父母都并未往异能处联想,直至一次歌剧表演,她所演唱的夜莺婉转动人,让全校乃至校外广播喇叭声音所到之处的所有人翩翩起舞,这才引起了观测部的注意,小小年纪便收入麾下,进入了观测部定点的学校进行学习,掌握异能控制的技巧。毕业后便以音乐组第一名的高分进入观测部,与肖肃分在了同一片区的同一组,两人时不时有些接触。
可罗羽死的却十分蹊跷,当时,她的掩饰身份是琼山市音乐学院的研究生,当时正在学校利用暑假排练梁山伯与祝英台的歌舞剧。那时,她已经过了十余年的训练,对异能的掌控可谓是炉火纯青、收放自如,再加上音舞相通,在异能学校时也辅修了舞蹈组的相关课程,应当说是攻守兼备的一名观测师了。她死时已经是三等观测师,正在音乐学院调查一个学院中流传已久的有可能是异能事件的恐怖传说,具体事项,肖肃并没有涉入,所以并不清楚。而罗羽的死也因为某些原因,具体消息都被封锁了,肖肃虽然道听途说了一些,可都是捕风捉影的只言片语,真假难辨,也就不多赘述。
温绯被那异能折磨的快要崩溃,嘴角渗下血迹,肖肃的话一句都没听到,哪怕听到了在这种情况下她也不会留意的。她艰难地向自己的行李箱爬去,短短两步路,她竟像爬了一年那么久,那音波除了刺痛她的大脑,更像海浪,阻她前行。
“啊!”温绯使出全身的力气,在失去意识之前扑出了最后的十多厘米。
百声尖利的鬼啸平地而起,一圈黑风瞬间在温绯身边隔出一片空间,她身上的所有压力,脑海中锥搅似的疼痛顿时消失。温绯敏捷地爬起,单膝跪着,手中一把黑刀撑着身体,另一只手重重揉着太阳穴,缓解着脑中余痛。
温绯从容从行李箱里抽出另一把白刀,站了起来。
“那个男人好眼熟呢。”温绯耳边传来一声十分动听的女子声音。
温绯忽然想起自己的考核官还在这百鬼屏障之外崩溃呢:“救他。”她手中黑刀一挥,屏障顿化成一阵黑风,将地上的肖肃裹了进来。
肖肃只觉世界顿时死寂,似有吨重的空气平白将肖肃压在里面,肖肃心里大惊,努力地想要抬手,却被那恐怖与霸道死死压制。白光一闪,肖肃身上一轻,刚刚抬手的阻力一下化开,手推出许高,将他肩上的筋都拉疼了一下。
“啊!”肖肃刚行动自如了,又惊叫了一声。离他脸不到一指处,出现了一张苍白、妖冶,又极端美丽的女人的脸。吓的他向后爬了好几步,那黑风屏障也裹着他扩大些许,没让人离开。
“小公子莫慌,妾就看看。”那女子的脸退后了一些,肖肃这才看清,这是极美且有韵味的古典美人,云鬟如墨,青黛如柳,媚眼如画,唇如樱桃。肖肃发现自己所处的空间几乎与外界隔绝,那黑色屏障时不时能透出屏障后的混乱,他定睛望去,心里宛如坠入冰窟,那屏障并不是别的,而是一颗颗变形的人头拖着长长的尾巴,或狞笑、或痛哭、或漠然地呼啸飞流。
那样的阴怨之气,自己不可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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