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眼前模糊的景象渐渐清晰，接着就是一阵头痛欲裂，阿诚四下打量了一下，周围都是陌生的景象，不过到有点像......酒店。

    阿诚使劲拍了拍脑袋，努力回想昨天晚上发生的事：他喝多了，于曼丽扶着他走在街上，但是，于曼丽呢？

    门外传来敲门声，阿诚起身开门。

    是个小姑娘，看着装扮应该是酒店的服务生。

    那女孩支支吾吾的说了老半天意思也没有表达清楚，阿诚从那零碎的法语里拼凑出大概意思：“有个中国姑娘把你送来，至于她去哪了不清楚。”

    阿诚脑子里不断的回想起昨晚她那句对不起，原来她根本没有想过要留在这......

    阿诚想也不想就冲了出去，走廊里还有旅客在讨论今天天气：“听说晚上会有暴雨呢……”

    大街上手挽着手的恋人、身后跟着仆人的贵妇、四处流浪的流浪汉，这个城市依旧忙碌，人海里也不会有他要找的人。

    阿诚心里很明白，于曼丽在自己醒来之前就已经离开巴黎，可他就是要找，哪怕把巴黎找个底朝天！

    温热的泪水顺着脸颊流过嘴边，苦的，阿诚一怔，哭什么呢？她从始至终也没有给过他承诺，一切不过是自己放不下罢了。

    阿诚在街边坐下，双目空洞无神，偶尔路上还会有行人好心的问他需不需要帮助。

    路上的行人渐渐减少，天上慢慢下起了大雨，阿诚仰头望着天空，任由雨水冲刷着自己，他一直压抑的眼泪也顺着雨水流下，在冰凉的雨水里显得格外温热。

    头顶上的雨停了，一把黑伞罩着他，明楼蹲在他前面：“下这么大雨怎么还不回家？”

    “大哥，曼丽走了，她回上海了。”

    明楼嗯了一声：“她跟我说了。”

    阿诚猛的抓住他的手：“她跟你说了？那为什么还让她回去？”

    “她说，她不喜欢不辞而别，所以要好好告别，她还说，她不希望带着那些遗憾直到入土。”

    阿诚的手慢慢垂下，他不哭了，他也不想再哭了，良久说了句：“回家吧。”

    ......

    ......

    ***

    房间里时不时传来脚铐碰撞的声音，外面正在吃饭的男人吼了一声：“别吵！安静点！”

    屋里的声音消失了，于曼丽打了个哈欠，这是每天常见的戏码，这监狱里关着的可不止她一个人。

    于曼丽掰着指头数，离开巴黎也好久了，她突然感觉自己办事效率还是很快的，比预想快的多。

    对面的女囚又凑了过来：“喂，你每天就这么坐着，你难道不想出去吗？”

    于曼丽耸耸肩：“该做的都做完了，也没什么留恋的了……”

    说到这她突然停住，脑子里浮现阿诚那张脸，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那样突然的告别对他来说还是难以承受的吧。

    那女人垂头丧气的坐下：“听说外面现在可乱了，日本人打过来了，军统就要接管这里了，看来是活不了了。”

    于曼丽没接话，脑袋靠在墙上，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军统要接管这里的时候她居然萌生了想活下去的念头。

    又过了几天军统果然来了，带头的叫王天风，他一间一间的看过那些死囚，在于曼丽门前停下。

    “她叫什么名字？”

    “于曼丽。”

    王天风浅浅的笑：“门打开，我要看看她。”

    于曼丽木然的看着他，原来这就是军统啊，衣服还挺好看的。

    王天风轻抬起她的下巴：“想不想活？”

    于曼丽说：“决定权在你，你说了算。”

    王天风笑笑：“有个性，给你个机会，但是之后能不能活下去就要看你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