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梅赶到医院时,父亲正在做脑部扫描。
父亲是坐着轮椅从检查室出来的,他的左半个身体已经不能动了,口水不停的从嘴里溢出。可就是这样,他还在努力的喊出叔叔的小名:雨,小雨…
寒梅心里一紧,感到莫名的心痛。她抓住父亲的手说道:“爸,叔走的很安详,一点没有痛苦的,你要想开、放下。”
父亲用那只能动的手不停地捶打着大腿,眼泪、鼻涕像流水般泄下。
母亲上前去擦,可她的眼泪也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停的落下。
“这样不行,你们的情绪会影响到病人的,赶快调整好,不能再让老人伤心了。”一个护士过来给父亲扎点滴,检查结果没出来时,我们要在门诊呆上一会儿…
寒梅焦急地等待着,她企盼着父亲没有事。
检查结果出来,是脑部血管梗塞。还好,母亲发现的及时,大夫说住一个月的医院就差不多能好。不过,大夫发现父亲的脑部血管有沉旧性瘢痕。
寒梅问大夫,什么叫沉旧性瘢痕,大夫说:应该是五六年前,或者更早以前他就得过脑梗,只不过由于身体原因自愈了。
五六年前,或者更早。难道是姐姐出事以后?寒梅鼻子又不禁一酸,父亲和母亲在姐姐离开以后,都经历了怎样的痛苦?
走廊里,母亲打断了寒梅的思绪,她犹豫地低声问道:“我要照顾你爸…你看,你能不能先请一个礼拜的假,帮我照看一下军军?我给王路打电话了,他有个工程还没完工,说了,一完工就回来接军军。”
军军是姐姐寒香的孩子,姐姐走了以后,姐夫王路几年未娶,一直照顾着军军。
四年前的一个漆黑夜,酒醉的姐夫抱着五岁的军军跑到母亲家。他痛哭的叙述着军军的情况:“妈,爸,军军的诊断结果出来了,是自闭症,我该怎么办,老天为什么这么对我…”他跪在地上抱着父母的大腿痛哭。
那是寒梅头一次看见一个五尺的男儿如此无助和脆弱,脆弱的像个孩子。
善良的母亲,接过了军军,他们打算抚养军军。虽然王路不同意,但因为工作的原因,经常跑外,照顾不了孩子,所以也就顺其自然地接受了。
一年前,姐夫王路在外地结识一个叫秀丽的女子,他们相爱了,也谈到了结婚。王路没有母亲,只有一个远在他乡的父亲。因此,他早就把寒香的父母当成了亲人。
王路很介意这两个亲人的想法,他来征求父母的意见,父母一直是宽容大肚的,何况必竟事情己经过去很多年。所以,他们自然是同意了,虽然结婚以后,军军也许就会永远留在寒梅父母旁边。
但,那又能怎么办呢?
寒梅的父母心疼孩子,心疼这个早早就没了娘的孩子。
姐夫再婚那天,寒梅和父母都去了,见到新娘那一刻,他们有些吃惊,也有些欣慰,因为新娘长得太像姐姐寒香了。
……
医院走廊的尽头,寒梅拿起电话:“喂,经理吗?我想请几天假,我父亲病了……,好,谢谢经理…不不…那几个案子还是我来做…好,我邮箱发给你…”
大学毕业后,寒梅应聘于省城一家大型的装璜公司,由于一门心思放在工作中,寒梅的业绩一直很好,经理很是信任她,所以当知道寒梅有事情时,当然是痛快的给假,甚至听到案子能完成,经理还主动要求给寒梅加长假期,这是寒梅有所预料的,因为她了解领导的心思,他们的利益不捐失,就万事O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