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了下去,恭聆训示。
光阴快速,日夜似白云苍狗,迷蒙天际黑下,船艘燃起了海灯,时节入冬,海风咆啸,浪花激拍。
黑天昊海,浮沉船艘以夜为障,缓缓行驶入内海,浪花一滔逐着另一滔,激进向黑夜前的泥丘海田汹湃,俗话说的好,靠山吃山,靠海吃海,渔民不单会打鱼,也会种鱼。
种鱼?鱼要怎么种?鱼当然是不能种的,能种的是带壳不会爬的蚌,蚌有多种,淡水蚌呈芭蕉形,而海蚌则是竹形,海蚌肉鲜味美,可是海家人谋生主要来源之一。
阿真在阴黑微曦下远远眺去,便见大片海田,海田规归打理的极好,有梭有角,山丘般的厚泥叠叠横横,在潮水下摇摇晃晃,一片纯朴渔家之景。
“停……”潮水还未全涨,他一声哟喝,急急喊往要往泥田冲进的船艘。
“停船,停船!”耳闻大王下令,蔡经治和王可姑齐声喊吼,船身一阵晃动,哗啦航帆落下,桨板停歇,倾刻间船艘稳稳停于海平面上。
蔡经治和王可姑不明白大王怎么呢?互觑了一眼询问:“少爷,泥岸就在眼前,为何不前?”
“你们看。”阿真手指往黑漆漆的海田指去,左右各一点道:“这片海田种着蚌,打理的井井有条,待明年临夏时一只只硕大肥美的蚌就熟了,咱们的船太大了,蚌田两端的泥道只能通渔船,这样驶入必毁了大片蚌田。”
两人压根不懂这些,一头雾水顺着他的手指往片片泥地眺去,疑问:“少爷,您说前面的地里面种有东西?”
“当然了。”他牛眼大瞪,看怪物一般瞪了他们两人,比划道:“你们不会以为那些泥丘、泥田是自然长成这模样的吧?”
“这……”蔡经治讷讷,不知该说什么?一大块潮湿泥地,再过半个时辰就会被潮水给吞没了,上面又光秃秃,怎么看也不像有种东西呀。
瞧他们那糊涂呆滞样,阿真就知他们不是海家人,嘿嘿说道:“小样们,不懂了吧?以为渔民只是抓鱼的吗?”
“难道不是?”王可姑自然反问。
“当然不是。”阿真眼白上翻反问:“我问你们,吃过水里游的都有什么?”
水里游的?两人皱起眉头,疑惑看着他,脱口就道:“鱼、虾、蟹、海参、海螺、海蛎、蚌?”
“哈哈哈。”静聆他们说完,他撂起笑容摇了摇头,“活着真没意思啊你们。”
话落,手指着海田的泥丘岸说道:“你们别看那只是丘岸,里面可藏着人间美味——海蜈蚣。”
“海蜈蚣?”两人愣怔。
“对。”阿真涮了涮嘴,馋极道:“世人对蜈蚣的认知总与毒息息相关,实则不然,海里的蜈蚣比陆地上的蜈蚣还要长,身体亦常的柔软,渔民们在阴天里不便下海之时,总是成群结伴来海岸抓捕,抓捕的工具也很简单,就是一柄残破的梳子,找到蜈蚣的洞穴,缓缓的,慢慢地掏破窟窿小洞,看到身躯了,便用梳子刺下,当蜈蚣卡在梳缝里,不能急,得慢慢,非常轻柔地一段一段掏出,不然就抓不到整只。”说到这里,想了想再道:“就我见过最长的海蜈蚣,足达三丈之长。”
听到三丈之长,两人同时惊呼:“这么长?”
“是呀。”阿真咕噜吞咽沫液,突然觉的肚子很饿道:“你们不知道啊,沥血吐土后,加上鸡蛋葱花,往锅里一炒,再配上二两白酒,那味儿,啧啧啧……”
蔡经治和王可姑瞧他那馋样,老脸不由呆滞,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了。吃蜈蚣,他们家大王还真的太另类了。
“哈哈……”想到老家的一些事,阿真心情特好地抬指再说:“再和你们说件趣事,泥海滩土里还有种东西叫土笋,这家伙长的跟小叽叽没啥两样,许多渔民抓到这东西,便熬制成杯碗状,一块一块既溜又滑,味道美,价钱还挺便宜,俗称土笋冻。”
蔡经治和王可姑别说见,连听都没听过,感觉很不怎么和谐地觑了觑。“小叽叽?土笋冻?”
“对。”想到二十一世纪家乡那群疯狂的娘门,阿真不由的哈哈大笑,“这东西啊,味道鲜美,营养还挺丰富,很吸引姑娘们喜欢,所以经常在街上总能看到这么一道亮丽风影。海人家的摊摆一落,摊主哟喝买土笋冻喽!随后来往的姑娘就疯狂的涌过去,因为土笋冻很滑,又属吃完就走的小点,一双双小手儿捧着碗,拿着汤匙嘎蹦嘎嘣、嘭嘭哐哐当街吃起了这东西,因为土笋长的跟小叽叽就一模一样,海人家俗称它叫海叽叽,所以,嘿嘿哈哈哈……”
认真聆听的两人,见大王说着说着忽然笑的如此爽朗,不由的也菀尔了,想想还真是了。一群姑娘,当街捧着碗,嘎崩哐当站于街市吃起了小叽叽,那场面是什么样子的?不用说见了,想想都让人额头寒汗哗啦倾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