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说,大约是师父糊涂了,拿小辈开涮呢。”
“师父慎言。”
“怕什么,姥姥听不见,要听见,那也是我那玉真师妹听见。”
玉真听得重重地哼了一声,吓得在跟前禀告的晚辈以为自己说错话,人人低眉敛首,等候玉真姑姑垂训。
玉真不便与这帮小辈解释,随便说了两句,便让他们全部退下,身边一个人都不留。孤身站于窗前,遥望太玄宫正中永乐殿那高高指向天际的锥形屋顶,神色凝重,不知在想些什么。
掌教姥姥有令,不准谭伯英离开林地,可没有不准徐不弃离开,陈同梅索性把徐不弃带到含光小院去。
要进含光小院,就必须先进太玄宫。太玄宫乃真元宗内祝祷、讲经、修行、炼丹等等一切重要事务之所在,甚至部分门人亦居于太玄宫内,他们之中除了新来尚未分配的弟子,还有五位长老,分别居于宫内五个方位,以保卫太玄。
“清净散人、会阳子、元藴真人、冲玄道人、玉虚真人,此为五长老,无论资历、道行,皆不在掌门、掌教之下,只是无心参与庶务。五长老常年隐居,轻易不露面人前,你应该没什么机会见着,因此知道就行,这番话我也是这么对新来众弟子说的。”
徐不弃听得频频点头。
今天的真元宗内,来往子弟比昨日多了些,只见有些人穿着随意,不拘泥于颜色、形制,但更多的人统一穿一身如远山如黛般颜色的道服,领口处饰以白绢,绢上绣花不一。
陈同梅介绍,他们身上所穿,乃真元宗弟子服,领口白绢上的绣花图案标示着品阶高低,以及属于哪门哪院。说着,陈同梅指着自己领口上的金乌纹,道:“你看,这便是含光小院的纹饰。”
徐不弃啧啧感叹,高门大宗果然管理严格,他每一刻都在开眼界,但同时还有疑问:“那么还有些穿着随意的呢?”
“说明他们乃掌门或者掌教的直传弟子,不属于任何分部管辖。”
“原来如此。”徐不弃想到了自己,不自在地扯了扯身上的粗布短打:“我……我是不是应该……”
陈同梅沉吟:“林地是为掌教姥姥养白鹿而设,归于掌教门下,再说,玉真师叔布业让你管我那师父叫师兄吗,按这么说,你也是直传弟子,穿衣不必拘束。”
“不行不行!”徐不弃赶紧摆手,他以为自己就是个养白鹿的,哪想得到地位居然还能那么高。
直传弟子,穿衣不必拘束,天哪!
“不瞒你说,我什么本事也没有,就是个普通人。你要说掌教姥姥是我师父,我也没见过她,她更没亲口承认过我。总之,我不能乱了规矩。”
陈同梅听出来了,徐不弃是不愿意让自己显得太扎眼。要说找身道服给他,也不是什么难事,可是,该找什么样的呢?
“什么什么样的?”
“林地没有纹饰一说。”
徐不弃愣住了,都怪自己没有多想。宗门内想必是集体裁衣制作,总不能叫人家单独为自己做一件?也太不自量力。
有想及此,他正要对陈同梅施礼,深表歉意,左肩上却猛遭一记拍击,徐不弃慌忙扭头,但见身后无人,心道怪了,右肩又被拍打了一下,有人笑嘻嘻对他说:“这边呢。”
“卫兄?!”顺势望去的徐不弃喜出望外:“我正要去找你呢!”
“多亏我闷得呆不住,出来逛逛,想说前面有个人,越看越像是你,大着胆子上前一看,嘿!还真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