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顿了顿,在陆景行还未回过神时,她又总结性地补充道:“总之,在那个世界的古代便是和少战多,就算是在和平年代,也免不了每年都有局部的战事。
像东洲四国这种三百多年的太平盛世,在那个世界便是不可能有的。而我所生活的那个时代已是在秦朝的两千多年后了,已不再有君主专制,它的繁荣昌盛也远超如今的东洲四国。”
说完这些,钟离湲沉默了下来,以前从未一次性说过那样多的话。她感觉自己今夜所说的话似乎相当于过去好几年所说的,好像自己都变成说书先生了。
“小潺讲解了这样多,我也算是明白了。”陆景行听得入神,因此良久才从意犹未尽中缓缓收回思绪,听了钟离湲这样清晰明了的讲解,他也算是将钟离湲所说的两个不同世界弄得明明白白、分得清清楚楚了,此刻脑中清明。虽一时不能完全接受,但至少确信钟离湲绝不会故意在他面前编造谎言。
况且,如此惊世骇俗之事,不管放在何人面前,只怕一时都接受不了,这需要的是时间。只是令钟离湲意外的是,陆景行的接受能力远比她想的强。
钟离湲很欣慰,陆景行似乎是真的信了,相信她来自另一个世界。她想,她是远远低估了古代读书人的开明思想与接受能力。况且陆景行还常年游历在外见闻自是更为广阔。
钟离湲仰头,盯了那在幽深天幕上缓缓移动的圆月许久,轻轻地开口:“据我推算,我们如今所处的时期正相当于我原本所在世界的三国魏晋时期,正是战乱平繁的时期。
当然,其实有些事件也不可全信,毕竟都未亲身经历过,历史被篡改也是时有发生的,不过在大方向的走势上不会有假。”
“小潺似乎对史甚是了解。”陆景行嘴角勾出了一抹温润的笑,语气中带着丝丝赞赏。
钟离湲略显无奈,对着星空略略一叹:“由于家族涉及古董生意,因此我从小便要学习各国古史,尤其是母国。”
“原来如此。竟然是商贾之家,也难怪小潺看得懂账册。”陆景行目光沉静,移动了一下环在钟离湲身上的手臂。
夜风一阵阵吹拂,卷来纷繁花香,月光中的两人皆是衣袂飘飘,发丝飞舞。
相依相偎的两人静赏明月,沉默良久,钟离湲最后竟无端勾唇一笑,笑得落寞:“在那个世界生活了二十五年,我却从未见过我父亲。”
“那你父亲呢?”陆景行眉头微蹙,低头看她,问得柔和。
钟离湲嘴角上依旧挂着笑,笑意中夹杂着几分自嘲,只是背对着掩在朦胧中,那浅浅的笑意未能落进陆景行的眼里,只能听见她那平淡的话音:“恐怕连我母亲都不知道他是谁吧。
我母亲从小便告诉我,我虽与她血脉相连,但却并非她所生。确切的说,她只是我生物学意义上的母亲。”
“天下有这样的奇事?”陆景行那早已平复了的心绪却因听到钟离湲这样的话,再一次震惊不已,这一次的反应已远超过他在听到钟离湲说她不是钟离湲时的反应,再也难以相信。
在他看来,这太过荒诞不经,既是血脉相连,却又并非亲生,听起来不仅太过矛盾,而且还是不可能发生之事,毕竟物种繁衍的法则是永恒的。
钟离湲早已料到陆景行会有如此的的反应,只是认真地点了下头,面色波澜不惊,对着银华颤了下长睫,平静地解释道:“我们那个世界有一种特殊的孕育方式,无需与人发生肌肤之亲,只需从双方体内取出繁殖物质来。
再进行体外结合,成功后,只需将幼胎种进另一人体内,之后便如普通孕育那般,只需等待孩子出生便可。这种方式男女性别可控,但过程复杂,我与母亲都是这般诞生的。但一般人不会如此,只是少数。”
“为何要如此做?似乎有违自然。”陆景行那微蹙的眉宇间充斥着满满的不解,低头将疑惑的目光顺着钟离湲那撒有月光的额头落下,略显清冷。他虽然还是有些难以相信,但是对这样的事终有抵触。
钟离湲话语平淡:“这与我们家族的祖规有关。可听闻过母系社会?”
见钟离湲仰头看他,询问的眸中落有点点荧荧的光亮,对上她的视线,他略略点头:“从书中倒是略有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