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好端端的,怎么又做起了针线活?”雀儿见凌潺进屋就找出了深眠柜中的针线,心中生起了疑惑。时间一晃,凌潺已有几个月未碰过针线了,如今拿起这细小的身姿,倒有些生疏了。窗前绣架那半成品还是当初接到万一齐消息时绣过的,之后由于其他的事一耽误,到现在为止再没有动过一针一线。不过此刻她却并没有继续绣那半成品,而是拿起了一小块深蓝色绫罗捣鼓起来。
“山人自有妙用。到时你就知道了。”凌潺眼睛盯着手上那在罗缎间轻跳的针线,嘴里答着雀儿的话,顺便还给她卖了一个关子。
凌潺越是不告诉她,她心中越是好奇起来,但好奇归好奇,一个丫鬟该守的规矩她还是知道的,也不再多问。沉默了片刻,好像又想到了什么,对凌潺说道:“大小姐要来,表少爷估计还不知道,要不要我去通知他?”
“他应该早就知道了。”凌潺仍然未抬头,嘴角一丝浅笑。
雀儿点了点头,蹲在一旁看起凌潺刺绣来。
“二小姐。”雀儿目不转睛的盯着那细细的丝线来回穿梭于绫罗,当一朵粉色鼓鼓的铃形小花最终呈现在绫罗上时,雀儿挠了挠头。
“怎么了?”凌潺动作稍停,侧头望了雀儿一眼,平和的问道。
“你绣的这花,我以前怎么从未见过呢?”雀儿在脑海中冥思回想了一会儿,确定自己从未见过这样的花。
凌潺以为是何事,听了雀儿的问题后解释道:“欧石楠,是我儿时最喜欢的花,它可是陪我度过了整个儿时光阴呢。你没见过很正常,因为我们这个地方根本没有。”
“难怪。那哪里才有这种花呢?”雀儿睁着好奇的眼睛,对欧石楠感了兴趣,柔声问道。
凌潺不知该如何回答,她不可能告诉雀儿除了他们如今所生活的所谓的东洲,其实还有其他的陆地,因为就算她真的说出来了,别人也不一定相信。她盯着前方想了会儿,才说道:“天涯海角,也许是世界的尽头吧。”
“二小姐说得好深奥的样子,那它可有特殊的含义?”雀儿被凌潺说得一脸茫然。
平日里雀儿总是在凌潺面前问东问西的,凌潺也已习惯,缓缓答道:“这便是它的有趣之处了,因为它有两个截然相反的花语,第一个就是孤独与背叛,而第二个却是幸福的爱情。”
“二小姐,我感觉你懂的东西好多。”雀儿有些艳羡。
雀儿在凌潺身旁蹲了会儿,最终脚有些麻了,干脆坐在了光洁的地板上。
“多大的人了,还坐地上,有软席不坐。”凌潺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打趣。
雀儿听后动了动,又起身蹲在了那。凌潺微微摇了摇头,伸手拿起一个软席递给了她:“我说过,你不必太在意主仆之分,陆府没有这样多的规矩,我同样也不会给你定那么多的规矩。”凌潺如今心中也有了人人平等这一观念。凌潺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从前生活在一个明主平等的社会,她却从未有过这样的观念。而如今身处封建等级制度如此森严的中原国,心中却生出了这样的观念来。这是部分江湖人才有的,同样也是陆景行灌输给她的。
雀儿见凌潺这样说,也不好推辞,并从心里发出一句感叹来:“二小姐,你是我遇到的主子中,对我最好的一个。”
“你一前的主子对你不好吗?”凌潺顿了顿,不禁问道。
雀儿的情绪瞬间低落了几分:“我们这做女婢的,随意被打骂,转卖那是平常事。在我进江府之前,我被转卖过两次,遇到的主子从未将我当人看。也就二小姐与其他人不同。”
凌潺微微叹息道:“其实以前的我,与其他人并无差别。人生经历终究还是会改变一个人。”
在两人闲聊的功夫里,又一朵小铃也已成型,而时间也过去了一个时辰。
凌潺见雀儿坐在那无事可做,也着实无聊,说道:“天色尚早,你上街去买些香料回来,记住是兰草与白芷。”
“原来二小姐是要做香包,我这就去。”雀儿这才明白凌潺现在真正做的事,手脚麻利的收拾了一下,就出去了。雀儿走后,屋子又静了下来。
江听雪给凌潺的信中,除了告诉凌潺她将要来徽州,顺便还提醒凌潺,陆景行的生辰将至。因此凌潺才做起了香包,她只是不知陆景行是否会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