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如果我一辈子都不能精进,那岂不是要被你困在这一辈子?”凌潺缓步迈向崖边,若有所思的望着远方,被风吹起的衣袂贴着身子翩飞。说话的语气似乎在询问,又仿佛在自己做着陈述。
封白悦见凌潺一步一步向崖边走去,并没有上前阻拦,开口说道:“我倒见你练得挺好的,估计不出两月就可练成,只是这《寒魄心经》你如今才突破第二层不久,估计你得在这待上一两年。”
“罢了,反正习武便是我的目的,对于我来说,在哪待着不都一样。在这个世界上,我本就是多余之人,何必在意这些。”风中,凌潺的声音落寞又讽刺。
封白悦看着她清瘦孤冷的背影,眸子里的冷又多了一分,心中的恨如泉水般涌来,她尽量控制着自己的声音:“你要记住,你从来不是多余的人。”
“你是不会明白的,就如同我不能明白你心中的恨。”凌潺说得很平静,衣裙依然在风中飘摇。
“如果不是左丘继那狗贼,我们又何至于落得这般田地。”仇恨深种心中十几年的封白悦,活着的唯一信念便是手刃所有参与那次阴谋的人,从易到难,左丘继将是她想要杀的最后一人。
而凌潺却觉得越发的荒唐,来到这之后,什么样的事都被她遇上了,如今还卷入了莫名的恩怨纠葛之中,她确信是封白悦弄错了:“被绑架的事,我还得感谢他呢,这样我就不会成为别人的棋子了。”
“原来你还知道你将成为别人的棋子,就算没有他们的设计,我也会带你走的。只是你的灭族之仇不是你想逃避,就可以逃避的。”封白悦最后的一句话说得很决绝。
凌潺转身向山洞走去,轻飘飘的说了句:“随你怎么想。”
其实凌潺一直很好奇,封白悦与左丘继以及这些江湖人到底有什么仇,但是她却是一个不喜多问的人。
封白悦看着她进去的背影,微微叹息了一声,她觉得凌潺的心似乎是空的,空得连仇恨都无法留下痕迹,而她最起码心中还有仇恨,这足以支撑她活下去。
凌潺回了山洞,这次倒换成了封白悦行至崖边驻足远眺,空旷的视野下是无尽的秋景,连绵起伏的山脉,奔流不息的河水,但是这一切又与她有何相关呢?
肥硕的山鸡被无情的置于山洞前的篝火上煎烤,夹着山鸡那焦香的夜风总是对烈焰青睐有加,仿佛不去追一追它,浑身不自在,而烈焰只能倾斜着身子来躲避。
凌潺与封白悦并排坐在洞口,焰火照亮了两张冰冷的脸,同样也映入了一双淡漠,一双冰冷的眸子。这是一种令焰火感到畏惧的淡漠与冰冷,焰火虽烈,但它却终究难逃被这淡漠与冰冷所淹没的结局。
“洞若观火。”凌潺勾了勾嘴角,一语双关。
“什么?”封白悦没听懂凌潺在说什么。
凌潺又重复了一遍:“我是说,我们这像不像洞若观火。坐在洞中,看着火焰。”凌潺虽知道这个成语的原意并非如此,但是看着眼前的场景却突然想到了这个词。
“我第一次听说有人这样用这个词。”封白悦语气平淡。
“那你可曾将事物洞察的如同看这火焰一样清楚?”凌潺又是一句似陈述似询问的话。
“你是又想说我找错了人。”封白悦明白了凌潺话里的意思,但是在凌潺还未练成《寒魄心经》之前,她是不会放凌潺离开这的。
凌潺看着眼前的篝火,未曾否认封白悦说的话。两人又陷入了沉默,直到良久之后,山鸡熟透。
“给你。”封白悦将一半考得外焦里嫩的山鸡带着木棍递给了凌潺。
凌潺抬手去接,夜风拂过,拂起了凌潺的衣袖,露出了手臂处那纵横交错的疤痕。封白悦从未注意过这些,如果不是这风,她很难看到凌潺手臂上那触目惊心的痕迹。
封白悦脸色一变,一双眼睛直直盯着凌潺:“是谁将你伤成这样的?”
凌潺接过山鸡,淡淡的说道:“自己划的。”
“为什么?”封白悦很难想象。
“你好像很在意我的事?”凌潺露出一抹好奇的浅笑来。
“我只是问你为何要将手臂划得这般模样。”封白悦看着凌潺好奇又玩味的浅笑,侧过头去,她知道凌潺依旧不相信她。
凌潺收起了那抹笑:“那日我被人下了催情散。”
封白悦听完凌潺的话,瞬间就明白了,语气一变:“是谁?”
凌潺嘴里慢慢嚼着山鸡,良久说出一句:“这已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