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逾心头一震。
她兀自松开了拉住红线的手,红线便顺着陆一航的力,被轻轻扯了过去。
陆一航喜道:“学姐,这是你刚刚拿着的那根?这就是你拿的那根!”
谢逾别过头,有些别扭地嘀咕道:“不作数。”她的声音越来越小:“还不是红线作祟。”
陆一航凑近了些,不解地问道:“什么作祟?”
谢逾接过他手里的一捆红线,走到了前头,有些恼怒道:“你作弊。”
作弊?
所以学姐早就看出来他和小沁“狼狈为奸”,却还是跟他玩了这个幼稚的游戏?
陆一航抬脚追上:“学姐,我没有,你自己不是换了一根的嘛?所以这就是我们五十分之一的缘分!”
谢逾:“……”
谢逾有些气恼地走了几步,才意识到什么,退了回来,拉住了小沁:“跟姐姐走。”
她的耳根微微泛红。
陆一航失笑:学姐恼羞成怒的样子真可爱。
他慌忙收拾了剩下的行李,在谢逾和小沁穿过马路的时候,挡在他们身前,默默地将他们护在了身旁。
福利院的内部活动已经接近尾声,小朋友表演的节目也到了最后。
院内准备的四十把椅子上,却只有不到十人受邀前来,谢逾心里一阵发酸。
仅仅半年时间,城南福利院就萧瑟起来,跟以往完全不同,一连院长也苍老了许多,李哥也很快地成熟起来。
谢逾、陆一航、小沁小心翼翼地想从身后绕过去,却还是被人注意到了。
这数十人的关注点并不在小孩表演的节目上,一点动静都可以让他们分神。
人群中唯一一个熟悉的身影正襟危坐。
谢逾不由地产生了些好奇之感。
然后,坐在他身旁的人轻轻拍了拍他,他一回头,露出中年男生应该有的沉稳与气质。
“叔。”陆一航小声地喊了一声,之后便拉着谢逾、小沁快速地通过了。
“叔?”谢逾轻声问道。
“是啊,”陆一航介绍道,“我舅舅是航大附中的校长,今天是受邀的嘉宾。”
谢逾迟疑地问道:“你早就知道了?”
陆一航点了点头,突然有了几分愧意:昨晚舅舅还问他来不来参加,他斩钉截铁地拒绝了,现在学姐一邀请,他倒是上赶着来当志愿者了。
“学姐,我是真心想做公益的。”陆一航辩解道。
谢逾:“?”
你做不做公益关我什么事?
表演节目接近尾声,李院长上台致辞,说了些场面话,一提到捐款赞助,场上一片沉默。
陆一航的舅舅率先表态,捐款才得以进行。
不出片刻,活动散场,陆一航的舅舅信步走来。
“舅舅。”陆一航有些病恹恹地喊道。似是害怕被舅舅训斥,所以言行都规整了许多。
谢逾鲜少看见让陆一航吃瘪的人,余光瞥见,惹了几分笑意。
“舅舅好。”她也礼貌性地喊道。
舅舅面上不动,眸光轻瞥间打量了一下谢逾,之后看向陆一航,似乎意有所指。
陆一航立马介绍道:“叔,这是学姐——谢逾。”
谢逾笑着点了点头。
舅舅似乎早就猜到了,脸色缓和了些,之后问道:“今晚晚饭怎么解决?跟舅还有院长一起去聚个餐?”
眼见陆一航看了看谢逾,他立马强硬地要求道:“谢逾,你一块吧。”
语气不容置喙。
谢逾一向不喜欢这种场合,可长辈发话了,自己下午原本也打算跟院长们叙叙旧,当下没有拒绝。
反倒是陆一航急了,他立马说道:“不行!”
舅舅的眼神淡淡地瞥来,有种说不出的压迫感。
“舅,”陆一航立马拉住舅舅的西装,轻轻地拽了拽袖扣,“你别开玩笑了,你都知道我……要那啥的……”
谢逾:那啥?哪啥?
舅舅轻轻咳了咳:“别拽,很贵。”
陆一航:“……”
谢逾的唇角微不可闻地弯了弯:不是一家人,不入一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