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你是作公证人来着。哼哼,你既为他们知交,怎不设法劝阻?反而推波助澜,好瞧瞧热闹,那算得什么朋友?”说到后来,竟声色俱厉,将满腔怒火发泄在杨过身上,口中喝骂,脚下踏步上前,举起巨掌,便要教训这大亏友道的小子。
杨过见他虬髯戟张,神威凛凛,心想没来由的何必和他动手,退开两步,陪笑道:“小侄不知二位武兄要来比武,老伯莫错怪了人。”武三通喝道:“还要花言巧语?你若事先不知,何以到了这里?世界这么大,却偏偏来到这荒山穷谷?”杨过心想此人不可理喻,一时不知如何解释。
武三通见他迟疑,料定这小子不是好人,他这些年疯病虽有好转,但仍是时不时的发作,加之年轻时情场失意,每见到俊秀的少年便觉厌憎,心念一动:“这小子鬼鬼祟祟的躲在这儿,多半另有诡计。”狂怒下更不多想,提起右掌便往杨过肩头拍落。杨过闪身避开,武三通右掌落空,弯过左臂,一记肘锤撞去。杨过见他出招劲力沉厚,不敢怠慢,斜身移步,又避过一招。武三通叫道:“好小子,轻功倒是了得,亮剑动手罢!”
杨过笑道:“武老伯,小侄是晚辈,怎敢和你动手?你定要疑心我不是好人,那也无法。这样罢,我让你再发三招。你如打我不死,便请立时离开此地如何?”
武三通大怒,怒道:“小子狂妄,适才我掌底留情,未下杀手,你便敢轻视于我么?”右手食指倏地伸出,使的竟然便是“一阳指”。他数十年苦练,功力深厚。杨过只见他食指晃动,来势虽缓,自己上半身正面大穴却已全在他一指笼罩之下,竟不知他要点的是那一处穴道,正因不知他点向何处,九处大穴皆有中指之虞,心念一动,伸出中指往他食指上一弹,使的正是黄药师所授“弹指神通”功夫。
“弹指神通”与“一阳指”齐名数十年,原各擅胜场,但杨过所学为时短暂,学后又未尽心钻研苦练,那及得上武三通数十年的专心一致?两指相触,杨过只觉右臂一震,全身发热,竟而要忍不住后退。总算他功力深厚,强行止住身形。
武三通“咦”的一声,道:“小子果然了得。”杨过笑道:“武老伯,你指法好厉害。”武三通一怔之下,垂手退开,惨然道:“嘿嘿,当真英雄出少年,老头儿不中用啦……”他话未说完,忽听远处足步声响,有两人并肩而来。杨过一拉武三通的袖子,隐身在一片树丛之后。只听脚步声渐近,来的果然是武敦儒、武修文两兄弟。
武修文停住脚步,四下一望,道:“大哥,此处地势空旷,便在这儿罢。”武敦儒道:“好!”他不喜多言,唰的一声,抽出了长剑。武修文却不抽剑,说道:“大哥,今日相斗,我若不敌,你便不杀我,做兄弟的也不能再活在世上。那奉养老父、爱护芙妹这两件大事,大哥你便得一肩儿挑了。”武三通听到此处,心中一酸,落下了两滴眼泪。
武敦儒道:“彼此心照,何必多言?你如胜我,也是一样。”说着举剑立个门户。武修文仍不拔剑,走上几步,说道:“大哥,你我哥儿俩相依为命,从未争吵半句,今日到这地步,大哥你不怪兄弟罢?”武敦儒说道:“兄弟,这是天数使然,你我都做不了主。”武修文道:“不论谁死谁活,终身决不能泄漏半点风声,以免爹爹和芙妹难过。”武敦儒点点头。握住了武修文的左手。兄弟俩黯然相对,良久无语。
武三通见兄弟二人言语间友爱深笃,心下大慰,正要跃将出去,喝斥决不可做这胡涂蠢事,忽听两兄弟同时叫道:“好,来罢!”同时后跃。武修文一伸手,长剑亮出,唰唰唰连刺三剑,星光下白刃如飞,出手迅捷异常。武敦儒一一架开,第三招回挡反挑,跟着还了两剑,每一招都刺向武修文的要害。武三通心中突的一下大跳,却见武修文闪身斜跃,轻轻易易的避开。
荒谷之中,只听得双剑撞击,连绵不绝,两兄弟竟性命相扑,出手毫不容情,只将武三通瞧得又担心,又难过,两个都是他爱若性命的亲儿,自幼来便无半点偏袒,见两兄弟出剑招招狠辣,纵然对付强仇亦不过如是,斗将下去,二人中必有一伤。此时他若现身喝止,二人自必立时罢手。但今日不斗,明日仍将拚个你死我活,总不能时时刻刻跟在二子身边,寸步不离的防范。他越瞧越痛心,想起自己当年之事,不由得泪如雨下。
杨过受师父之命,前来化解此事,当然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两人相斗,他念头一转,向武三通低声说道:“武老伯,小侄已有一计,可令两位令郎罢斗。”(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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