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仿佛嗓子里卡着痰一样的声音几乎在千苗的耳边响起,带着一股腥臭的血腥味,热气打在千苗的脸上。
千苗顿时头皮发麻,还没来得及回头作出反应,一阵风吹过,深青色布料和一只白皙修长的手占据了千苗的视野。
气温骤降,身后猛地传来一阵震动,几乎在同一时间,滚烫的液体喷溅在千苗的脸上,自己的右耳突然像是进去了什么东西一般听不到声音了。
千苗呆呆地回过头,身边巨大的蜘蛛只剩下了身子摇摇晃晃的倒下,而它的头被打得稀烂,已经看不出它本来的模样,血肉模糊的粘在两米外的树上,身旁的灌木丛上被溅的都是红色的血,本是绿色的植物被染成血红色,腥臭的气味漂浮在空气中。
千苗抬起头看向来者的脸,在看清楚那张脸的时候,她的血液差点都凝固了。
是江眠。
千苗的第一反应就是跑,赶紧跑。
她拎起身边的镰刀一个翻身就要起身离开,却被江眠一把扯住领子,他沾满了血的手把千苗亚麻色的头发染红了一块。
“跑什么。”
这个男人连说话都透露着一丝寒意,就好像他的冰属性可以从嗓子眼里冒出来一样让千苗浑身发冷。
千苗向前一使劲,企图挣脱他的手掌,却发现自己简直是在做无用功。
她深吸了一口气,下定决心一般的缓缓地转过身,鼓起了十二分的勇气盯向他金黄色的眸子,棱角分明的脸写满了从容不迫,仿佛刚刚杀掉那么恶心的一只蜘蛛不过是家常便饭。
“怎样?要杀我?来啊!”千苗说这句话的时候腿都在发抖,但是秉承着“士可杀,不可辱”的理念,她鼓起勇气十分硬气的说出了这句话。
其实她内心怕得要死,这个男人弄死自己甚至要比弄死那只蜘蛛要简单以百倍不止。千苗用余光撇了撇树上那张血肉模糊的脸,狠狠的咽了咽口水。
千苗很担心自己会死成那个样子,又弱弱的开口道:“死的时候,让我有张全脸。”
江眠的表情还是没有任何起伏,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第一次来这里,万漠荒怎么走?”
千苗的头顶“腾腾腾”的冒出三个问号,心想这是以前那个江眠吗?
她颤抖着手随便指了个方向,其实她也不知道万漠荒怎么走,自己现在在哪里她都没搞清楚,更别说万漠荒了。
江眠张开手掌把自己的手放到千苗的头顶,用力的一压,千苗顿时心里凉了半截,想着自己死期已至,连个完整的头都没有,真是凄惨。
她闭起眼睛等待着自己头骨爆开的声音,却听到江眠凑到自己的耳边,声音不带有任何感情,仿佛是一滩平静的湖水:“别跟别人说看到过我,不然,我迟早会把你的头捏爆。”
千苗的心咚咚咚跳个不行,已经在心里列好了遗书的大纲,虽说里面什么都没有,但是千苗觉得最起码这样死的有仪式感一点。
没想到江眠丢下这样一句话就转身离开了,看着走远了的江眠,一直死撑着的千苗浑身一软,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江眠毫无波澜的表情下,隐藏着的是因为自己的任性坐骑走散了而自己却找不到路了的尴尬。
明明作为世界最强之一却不认路。
江眠在内心里暗骂了一声。
脸上却不做出任何带有情感色彩的表情。
就算处境再艰难,
也要保持帅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