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陈七斤（二）

你叫陈七斤，在听说募兵时晕倒的那个。看样子当上什长了。来到军营十来天了，可还适应？”

    陈七斤从未想过徐景迁会记得他的名字，会如何和气地与一介士卒如同家人般交谈，所以听到徐景迁打趣的话语，他顿时羞红了脸，双手不停揉搓着军服下摆，不知该如何答话。好在徐景迁也没有多问，给他整理了下军装，行了军礼后，就哈哈笑着出门而去。

    从那天起，陈七斤隐约觉得，都校、司马看他的眼神都有些变化，他虽是憨厚，却也不是蠢笨，知道这一切都源自于徐景迁的“青睐”。所以，在接下来的训练中，无论是何种科目，陈七斤都严格要求自己，努力做到最好，而且带动全什上下一起提高训练水平。

    两个月的新兵训练期内，几次旬沐时间，他除了洗涤衣物外，其余时间全都用来自己加练。功夫不负有心人，他也成为军中少数没有挨过一次军棍的优秀士兵。

    在新兵训练考核时，更是发挥出自己的全部能力，带领全什士卒规范完成了各种动作，得到了徐景迁的亲口夸赞，没有给徐景迁丢脸。自己也因为训练期间的优异表现，被任命为重新组建的刀盾手队长，训练期间一直与自己别苗头的林三虎则成为自己手下的什长。

    获任队长，再次重新编队分房，陈七斤躺在床在，内心久久不能平静。刚入营时，他只想着苟全性命，不挨军棍，安安稳稳度过十年服役期，带着攒下的饷钱，到分的田地上盖屋娶媳妇，过上父母、兄长可望不可求的温饱生活。

    可接受了两个月严苛的新兵训练，对于战争，他已经没有了初始的恐惧。耳边又常常灌输着司马描绘的宏伟蓝图，陈七斤渐渐不再满足于昔日的愿景，特别是当上这个队长，无形中滋生了一丝野心，也许他也可以在这个乱世中更上一层楼，让陈家彻底改变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命运。

    那一夜，陈七斤几乎没怎么睡觉，脑中胡思幻想着，却也渐渐拿定了主意。在接下来的武艺训练中，他与林三虎互相较劲，更加刻苦训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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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咚~咚~咚~”

    一股锣鼓响声，将喝完水仍然端着碗在桌边沉思的陈七斤唤醒过来，他条件反射般将瓷碗小心放回桌上，握紧手中木刀，迅速回到队列中，继续跟着张教头学习刀法武艺。

    此时，徐景迁在柯能的陪同下，来到刀盾手队训练场地。摆手示意张教头照常教授后，徐景迁一排排游走，检阅着训练的成效。柯能看着身边比自己稍矮一些的少年，心中感慨万千。

    柯能前几日刚满二十岁，多年来一直在父亲身边受教，对行伍之事自小熟稔。此次前来襄助徐景迁，也是父亲为自己日后着想，原想凭借一身本事在徐景迁面前好好露露脸，没想到徐景迁自有想法。不仅自有征兵标准，而且还让所有军官全都参加新兵训练，吃住在军营。有徐景迁带头示范，柯厚也不好说什么，只能老老实实站军姿。待休沐回家，这才有机会回家向父亲抱怨。

    父亲亲自跑了一趟，可并没有什么效果，只是吩咐自己老实听徐景迁安排，不可有任何违逆。就这样，柯能收起小心思，认认真真投入了新兵训练。两个月下来，再次回望，却发现这一群新卒气质上明显有了变化，虽然没有百战精锐的悍勇，却也有些令行禁止的意味。

    此时此刻，柯能心服口服，不再只是因为徐景迁太尉爱子的身份，更是对于衙内马步军都指挥使这个本职有了发自内心的敬畏。两个月来，不只是训练，柯能还体会到了其他从未体味的新奇体验。比如，每晚的军中议事。

    在大方向上，徐景迁拿定主意，不容更改。但在具体执行细节中，徐景迁倒是颇为注意倾听意见。一开始，柯能只是凑趣般提了一些小建议，没想到徐景迁真的悉心采纳。

    这令他渐渐大胆起来，甚至有一次还在议事中提出了一些反对意见，令他当时颇为后悔。但没想到徐景迁不仅没恼，反而深思后折中了这两种观点。柯能明显感觉到，那次之后，徐景迁对他不再是客套的疏离，而是真正把他当成了自己人，这也让他颇为受用，下定了矢志追随的决心。

    《后唐书·周高刘柯列传》：柯厚，润州人，事烈祖为军校，数有功，累迁至右殿直军都指挥使……子能，事世祖为裨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