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誓,一切向前看,深刻汲取这件事的教训,绝不在同一个坑里跌进去两次。
今晚上的遭遇,给了徐景迁一个深刻的教训,合衣躺在榻上,进行着深刻的灵魂拷问,听着王都指挥使传来的呼噜声,徐景迁久久无法睡去。直到天色微亮,东方既白,这才扛不住上下眼皮打架的困意,沉沉睡去。
辰时,徐景迁被一阵耳边轻语叫醒,睁开双眼,就看见朱匡业那张挂满了络腮胡须的大脸。朱匡业看他醒了,连忙说道,“晋卿回来了。”
一听卢绛来了,徐景迁顿时睡意全无、清醒过来,赶紧从榻上爬起,见王都指挥使不在帐中,顾不得洗漱,高声喊道,“卢先生快快进来,你我不是外人,可是在外面久等了。”
卢绛掀开门帘走进帐内,虽是一夜没睡,却依然精神抖擞。走近徐景迁,正要行礼,徐景迁好忙上前拦住,拉着卢绛双手,满含深情,谢道,“辛苦先生了!”
卢绛脸色一肃,正色道,“公子这是说的哪里话!某岂是只能共享福不能同患难之人,既然已经决定跟随公子左右,荣华富贵某甘之若饴,刀枪火海亦浑然不惧。况且,犒劳将士、夜宿军中本就是一个收获大风险小的事,谁也不曾想到会出现一个贪鄙的军将,险些闹了些许乱子。即便某不深入左厢营垒,待将士们吃饱喝足后自然会消停,某不过是机缘巧合促成此事而已。说到底还是公子洪福齐天,经此一事,左厢数千将士尽皆归心。”
说完这些自表心迹的话语,卢绛接着说道:“现在左厢都指挥使及亲信已被我带至帐外,还请公子发落。”
徐景迁思考了一下,慎重说道:“昨日事急从权,代王都指挥使下令,恐怕已经令他稍有不满。我并无任何军职在身,今日就不可再越俎代庖了。不如暂时交给王都指挥使看管,代柯将军来后再行处置。”
说干就干,徐景迁派人将王都指挥使找来,原来王都指挥使自知昨日表现已经大大失分,为了尽可能保住位置,必须抱紧徐景迁大腿。因此今天早早就醒来,看徐景迁还在入睡,将一夜宿卫未眠的朱匡业拉到身边,问清楚徐景迁喜爱的口味后,连忙走出帐外,亲自安排早餐。
等王都指挥使到来后,徐景迁将左厢都指挥使及亲信交给他来看管。王都指挥使昨日的惊吓,都是受眼前众人所赐,自然也不会给他们什么好脸色,自命手下带下去看押。待忙完正事,王都指挥使小心翼翼邀请徐景迁共进早餐,徐景迁却也有话要和他说,自是答应下来,只是要求与昨日送信的众将士一起共进早餐。王都指挥使大喜,一一照办。
席间,徐景迁再次郑重感谢了诸位将士昨晚义举,同时当面提出让王都指挥使割爱,将刘砾和那六名将士从金陵军中转隶到龙骧军麾下。王都指挥使唯恐徐景迁不提要求,哪怕此刻徐景墙让他将爱妾奉上,他都会立刻办到,更别说区区七个士卒了,当即答应下来。
一顿饭,宾主尽欢。徐景迁吃饱喝足后,带着众人与王都指挥使告别后,骑马赶到金陵府衙。金陵府衙中,陈觉、韩熙载二人赤红着眼睛,打着哈欠,来到正堂中。两人昨夜忙了一宿,终于理清了金陵府衙钱帛、粮草账簿,与别驾所报数目相差无几,且账目中没有多少改动痕迹。金陵府库颇丰,按照昨日徐景迁交待的数额粗粗计算,发放月饷、过节费、开拔费后还能剩余小一半。
此时,柯厚、苗璘、王彦章昨夜分别与故旧叙旧后,也刚刚来到堂中没多久。见众人都到齐了,徐景迁却还没有消息传来,众人隐隐有些担心,柯厚刚要派人去查看情况,就看见徐景迁一行大步走来,身边跟着一位面色黝黑、身材精瘦的士卒。
徐景迁来到后,先诚恳向众人请罪,轻描淡写将昨夜发生之事描述一遍,众人或是慰问或是谴责左厢都指挥使后,徐景迁着重向众人介绍了刘砾,然后询问了陈觉、韩熙载府库情况后,三言两语商定了钱饷发放事宜。柯厚等人见徐景迁处变不惊、从容若定,心中不由对他又高看了一分。
《梦溪杂记》:世祖心思深沉,莫可测度,夜宿金陵军中,某将适有小过,绐之曰:“借君一物以安军心。”即令匡业斩首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