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景迁听到后面追近的马蹄声,心中不由一紧,面上却丝毫不显露,勒住马缰,缓缓调转马头。徐知谏等人也纷纷止住马蹄,朱匡业早已拍马迎上前去。一名年约二十的清秀军校赶紧翻身下马,马儿不住地打着响鼻。军校隔着朱匡业,对徐知谏等人行完军礼后,对着徐景迁大声说道:“公子,使相有令,今日要为公子践行,午宴后再启程不迟。”
徐景迁朗声答道:“叔父好意,迁心领了。只是离家一载,心中甚是思念,恨不能插翅东飞。请这位军校转告叔父,一年来多有叨扰,实不敢再给叔父增添麻烦。时候不早了,就此告辞。”
“这……”
“跟一名军校废什么话,我们走。”徐知谔冲着军校虚抽一马鞭,怒喝道。
不等军校回答,徐景迁重又调转马头,继续赶路。不多时,一行人来到了官道的岔路口,徐景迁与两位叔父一一拜别,徐知谔拍拍景迁肩膀,约定日后再好好厮杀一盘军棋后,潇洒地告辞。徐知谏沉吟良久后,对着徐景迁说:“不如我一路送迁儿回江都吧。”
“叔父身负节镇重任,无事不可轻离信地。叔父放心,迁儿已有万全之策。”
“迁儿保重,后会有期。”徐知谏也不强求,深深看了徐景迁一眼,然后转身离去。
徐景迁看着两位叔父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转过头来与朱匡业、卢绛对视一眼,微微颔首示意。
却说那名军校看着众人远去的背影,默默等了一刻多钟,估摸着徐景迁一行人已经走远了,方才慢悠悠的骑马回府报信。离徐府还有两里地时,军校狠狠抽了马一下,一路风尘仆仆、气喘吁吁地来到大门口,不待马完全停稳,当即跳下马来,摔了一个跟头,立即爬起来,出示令牌后,飞速向正堂跑去。
正堂门口,军校略微喘匀了气息,拍门后进入房内,噗通跪在地上,行了个大礼,“使相,属下无能,没有劝回景迁公子……”
“嘭”,一个上好的茶杯摔得粉碎。徐知询立即站起身来,指着军校怒骂道,“你个废物……”
“使相稍安勿躁。”坐在一旁的周廷望将茶杯放在桌上,站起身来,对着那名军校说道,“将具体情况速速报来。”
军校添油加醋说了一番在东门外追上了徐景迁等人,然而徐知谏、徐知谔护住徐景迁,以势压人,强逼自己回返的情况。周廷望挥退了那名军校后,轻声说道,“追回景迁公子,不过是锦上添花之计,不论成与不成,都不伤使相分毫。出得金陵东门,两位节度即将与景迁异路而行,此时再追,犹未晚也。况且今日一早,某即以节度军令告知金陵各码头,下游镇海水师操练,任何船只不得顺江而下,否则以刺探军情论处。景迁公子只得乘车驾马,一行人多妇孺,马车行进速度慢,若遣精锐骑兵去追,日中前即可有好消息回报。”
两刻钟后,宁国镇海军马军两个都的骑兵,在马军都虞候的率领下整装出发,一路沿着官道向东疾驰行去。
离金陵城大约四十里地,一行骑兵终于看见了前方马车的痕迹,虽然胯下马儿已经累得不停流汗,但胜利就在眼前,在都虞候的率领下,更是不再节省马力,狠狠抽鞭,迅速向前追去。前面的一行车马似乎也发现了后面追兵的痕迹,加快了前进的速度,奈何有马车拖累,不多时,眼看就要被后面骑兵追上。
一行车马继续往前跑,朱匡业离队出列,对着后面的追兵高声喝道:“太尉徐公家眷在此,尔等军校还不速速退避。”
都虞候闻言一哂,与两名亲兵停住马后,暗示其他人继续追击,然后答道:“据可靠军情,前方路面不靖,有山匪出没。奉宁国镇海节度使军令,特命我等前来护卫徐景迁公子回转金陵。待前方山匪剿灭后,再行护送公子返回江都。”
“山匪?嘿!怕是兵匪吧。公子自有我等亲随护卫,不劳各位马军兄弟费心。”
“那可使不得!山匪横行无忌,若是不长眼伤了景迁公子毫毛,我等都担待不起。还是等彻底剿灭后,再平安上路吧。”
“事已至此,不必多言。若想护卫公子,先过了某这关。”不待说完,朱匡业抽出腰间跨刀,策马向着都虞候砍去。都虞候眼见手下已经逼停了一行车马,彻底放下心来,与两名亲兵一起抽刀应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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