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初遇卢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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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店家听了这番话，脑袋直晃，却也不再多言，吩咐伙计赶紧端上酒菜作罢。

    徐景迁很快就用完午餐，临走前，瞄了那名卢姓汉子一眼，见他仍兀自大吃大嚼，出得食肆，吩咐一名牙兵在此暗自耐心等候，等那汉子吃完后再向店家打听一二。同时向朱匡业轻声问道：“朱都校，刚才那名汉子进屋时，我见你紧握刀鞘，好像颇为警惕。”朱匡业微躬身子，同样小声答道：“那名汉子虽然没有粗衣布衫，但看身形也像是个练家子。特别是他走路很轻，步子迈得很稳，双臂粗壮有力，即便没有从事过军旅，也应练过几手功夫。不知如何沦落到此番地步，在下不敢不妨。”徐景迁点头称是。

    傍晚，牙兵回府来报，店家对那名卢姓汉子所知不多，都是从他醉酒后只言片语中所得。只知那名汉子是吉州宜春人，祖上似乎是个前唐高官，在同乡土豪家中读书一段时间后，被人厚礼送归。母亲及兄弟尽皆讥笑他不事生产、痴心妄想谋富贵，一怒之下，怀揣土豪所赠财物，直奔金陵。屡次向金陵城中要员自荐，可都石沉大海没有回音。汉子又不愿操持贱业，只能坐吃山空，偏偏那汉子又是好酒之人，来到金陵才不到两月，随身携带财物已经花光，只得典当衣服，现下住在食肆附近的旅馆中。

    徐景迁听到卢姓汉子老家宜春，目露精光，料来有可能是前世南唐水军大将卢绛，缓缓听牙兵说完，道声辛苦，心中暗暗思量明天该如何拜访才好。

    原历史中的卢绛，可谓大器晚成。赵匡胤黄袍加身后，他有感上书论事，被南唐枢密使陈觉看中，推荐给后主，时年已经接近七十岁了。北宋大军攻伐南唐时，他被任命为凌波都虞侯、沿江都部署，守秦淮水栅，屡次战胜北宋水师，如此擎天一柱，却被众将谗言，出援润州。后来金陵城破后，卢绛仍不投降，图谋南据福建，再起南唐。可谓是忠臣义士，为南唐江山战斗在最后一息。陆游《南唐书》中曾议论道如果卢绛得以专任攻守之职，也许南唐没有那么容易覆灭。

    前世读史时，徐景迁就对卢绛印象深刻，只是早期的卢绛行踪史书记载不详细，徐景迁也没有太过在意，只依稀记得他是宜春人。所以当他猜出可能是卢绛的消息后，心中振奋不已，连夜命人备好礼物，想明天一早就去碰碰运气。

    第二天一大早，徐景迁就命令牙兵在前引路，直奔旅馆而去。快到旅馆时，只见众人围成几圈，在那看热闹。徐景迁止住胯下坐骑，让牙兵们分开一条路，翻身下马挤进了内圈。

    只见卢姓男子昂首站在街上，身边散落着一些行礼，一名商贾打扮的胖子，指着卢姓男子在那破口大骂：“卢绛，你家是吉州望族，曾祖还曾高中前唐状元，本以为你是知书达礼之人，平日里对你多有看拂。真没想到，你竟是狼心狗肺，行此鸡鸣狗盗之事，幸好被我小厮逮个正着，这才没让你得逞。看在你我同乡面上，我也不再报官，你速速滚吧。”说罢，商贾朝着众人团团作揖，开口道：“让众位街坊们看笑话了。”旅馆店家和伙计们也帮腔道：“我们这不留贼，行李已经帮你收拾出来了，快快走吧，别污了我家清白之地。”

    卢绛听了也不脸红，只是微微向商贾作了一揖，没有开口辩解。众人见事情没有闹大，有些意兴阑珊，边指指点点边作鸟兽散。卢绛也不动弹，等到人群散的差不多了，他才略微弯腰，收拾一下散落一地的行李，想要离去。

    徐景迁将这些都看在眼中，待得卢绛转身想要离去，终于开口道：“卢君，且慢……”

    卢绛闻言，回头一看，却是昨日在食肆中遇到的贵公子，不由诧异道：“公子有何见教？”说着手上却是放下行头，略微扎稳脚步，做出一副戒备模样。

    徐景迁见状笑了笑，道：“没别的意思，只是看卢君绝非常人，想邀请你喝两杯。”朱匡业等人闻言，刚要劝说。卢绛就开口笑道：“鸡鸣狗盗之徒也值得贵人结交吗？”

    徐景迁说：“大行不顾细谨，大礼不辞小让。卢君小节虽屈，大节必不亏也。”

    卢绛闻言哈哈大笑，与徐景迁等人一同向昨日的食肆走去。

    《后唐书·朱卢刘柴列传》：卢绛，字晋卿，宜春人，中书舍人、歙州刺史肇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