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不然,恐怕仆射已在前来大丞相府的路上了。”
徐知询思量片刻,紧闭双眼,叹息道:“罢了。”走到书桌旁,就着茗纸写了四个字“不必奔赴”。然后颓然交给周宗后,一言不发,向府门走去。周宗连忙收好茗纸,与徐景迁一道紧随徐知询脚步而去。
府门外,徐知询回头看了一路小跑的徐景迁一眼,挑眉道:“怎么,稚子要代汝父去金陵吗?”
徐景迁略微躬身行礼,不卑不亢答道:“仆射荷国之重,不可擅离江都,大父泉下有知,恐怕也会赞同。然而孝道乃天下至道也,小子愿代吾父奔赴金陵服齐衰一年,聊表孝心。”
徐知询闷哼两声,说道:“想去随你,只是金陵路途遥远,叔父要赶在日落前抵达金陵,稚子骑不得快马,还是到渡口坐船去吧。”
徐景迁抗声应道:“侄儿自幼骑得驽马,一点劳碌奔波算不得什么,叔父勿忧。”
话虽如此说,但徐景迁仍然乖乖让朱匡业揽在怀中,两人同乘一马,领着随从,紧跟徐知询的大队人马一路向西驰去。
穿越以来,虽然徐景迁刻意锻炼,已经骑得小马,但如此长途跋涉还是人生第一次,多少有些担忧独乘一骑一个不好步了徐温后尘,悔之晚矣。所以这次出发虽然准备了一人两马,但即便朱匡业不主动相邀,他本来也打算拉下脸来与朱匡业同乘一骑。所幸朱匡业还算有些眼色,省了一番功夫,也没破坏大丞相府门前徐景迁刚刚义正言辞的人设。
出得江都城,一行人疾驰在路上。看着修建的平直的驿道,路两边的田地全被开垦,没有丝毫撂荒的景象。徐景迁频频点头,心中暗道,“江南也算是乱世中的一片乐土了,自与吴越无锡之战后,腹心之地已经十年不见兵戈。这些都是父亲十年辅政的功劳啊。我一定要守护住这番和平景象,不能象原历史中一样毁于一片战火。”想到此处,徐景迁不禁暗暗握拳。
虽然是境内出行,但徐知询火急火燎,催促赶路,不异于一次急行军。徐景迁把这当成自己来到此世后的第一堂军事实践课。除了一览沿途风光,默记沿途地形与此前看过的地图一一印证外,对队列行止等也格外用心。
一行人马不停息约莫行了百余里路,眼看即将来到路上的第四处驿站,徐知询手下的一名牙将硬着头皮驱马向前,骑到徐知询身边,小声说道:“节度,已经走了百余里地了,马儿都已经出了一身汗了。再这么赶下去,这批马恐怕就废了,日头尚早,不如在前方驿站歇歇脚吧。”徐知询刚要抽出马鞭,本要一阵乱打,忽然转念一想,回道:“好,就在前边驿站歇息两刻钟,然后立即出发。”片刻后,徐知询策马赶到驿站,下马进屋用餐。自有手下牙兵照顾坐骑。
朱匡业将徐景迁放下马背,一名牙兵随即捧上水囊,谄笑道:“公子一路辛苦了,请喝水。”下得马来,徐景迁这才感觉大腿两侧火辣辣的疼,估计是大腿被磨破皮了,他顾不得疼痛,接过水囊道谢后,也不打开,恭谨向朱匡业奉上道:“朱都将一路看顾,辛苦了,请喝。”朱匡业也不客气,接过水囊一饮而尽。
徐景迁丝毫不以为意,强忍大腿间的疼痛,亦步亦趋跟在朱匡业身后,看他们如何将粗料、精料、鸡蛋混合后喂马吃。杨吴地处江南,马儿精贵,养一支马军不易,日后逐鹿中原甚至与契丹交锋,骑兵都大有用武之地。因此,徐景迁利用一切机会学习养马之道。
待随从们全部喂完马,徐景迁这才和大家一起吃起干粮来,虽然干粮实在粗粝,难以下咽。但在随从们面前特别是朱匡业面前,徐景迁不想轻易露怯,想着前世的诸多美食,就着水勉强把口中干粮咽下。刚吃了没两口,只见徐知询从驿站后厅中走出,急急骑上备马向西奔去。众人连忙将干粮放回背囊,翻身骑上备马,尾随而去。
眼见夕阳西下,日暮降临,远处一座高大巍峨的城池映入眼眶,徐知询狠狠抽了马一鞭,一声“驾”,一骑绝尘飞奔向城门。徐景迁双眼熟视城墙,不由热泪盈眶,心中暗道,“南京,我回来了!”
《后唐书·刁周马李列传》:周宗,字君太,常给使烈祖左右……知询谓宗曰:“仆射朝廷柱石,勿西奔也。”宗数请询手书示信,询不得已乃草书曰:不必奔赴……宗娶继室生二女,俱为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