钰走去,轻握了无言以对的萧钰的手,以最直接方式来抗议谢老太太的言语。
瞧见这一幕,谢老太太心头感慨,却不是恼怒,萧钰对谢长安的好,众人都是看在眼里的,只要谢长安无碍,旁的别无所求。
不过谢老太太是个别扭的,也是个彻底的刀子嘴豆腐心,斜昵了眼与萧钰比肩的谢长安,似是不满地轻哼一声,“女生外向!”
谢长安笑而不语,萧钰甘之如殆,回握了谢长安的手,心下因伤了右手的阴霾又去了几分。若是可以,谁不愿是个盖世英雄,能无时无刻地保护着妻儿不受伤害?但他到底不是什么盖世英雄,能做的就是倾尽所有让妻儿平安喜乐。
“祖母。”谢长安挨着谢老太太坐下,伸手挽着谢老太太的胳膊,一如年少时候,如今消瘦得不成模样的胳膊,却是无比安心的避风塘。目光落在满头的花白上,谢长安不禁哽咽,暗恨时日的无情,心中酸涩,堵在心头的话一时说不出口。
察觉谢长安情绪的波动,谢老太太转头看了眼,瞧见清亮眸子里的哀戚,暗叹了口气,枯瘦的手略微颤抖地握了谢长安的手,心有怜惜,出言却是刀子嘴,“怎的,担心祖母不日就撒手人寰了?”
闻言,谢长安心底的酸楚一时被打散了,恼怒地瞪了眼谢老太太,全然没有方才伏低做小的模样,“祖母您若是再这般胡说,安儿往后也不回来看您了!”一顿,到底意难平,紧握了谢老太太的手,“安儿只再说这一回,左右祖母是要长命百岁的,否则安儿是不依的。”
“这时日,哪由得你我。”
怅然若失地感叹了一句,却是众皆无言,时日却是无情,如何也留不住,可也带来了新的生命和希望。
“抱,抱,曾外,祖母,抱抱。”
萧若萤话说得还不利索,且曾外祖母这四字过长了,难免有些为难,可磕磕绊绊的小奶音却是打破了低沉的气氛。
“哎,圆儿乖,曾外祖母这就抱你。”
谢老太太虽年纪大了,可筋骨还在,只要萧若萤不闹腾就无甚妨碍,萧钰忙不迭地将萧若萤送入谢老太太的怀抱,不忘嘱咐道:“圆儿乖,莫要闹着你曾外祖母。”
“哎呦。”一入怀就觉着萧若萤身子又扎实了不少,谢老太太不免诧异,笑看了眼灵动的萧若萤,甚是满意,“可是用了什么药?”
萧钰看了眼谢长安,“先前求了药,半月前用过了,却是有效,若是持之以恒,两年内圆儿的身子就能与常人无异。”或者优于常人,这亦是李大夫所说,可萧钰不敢奢求。
谢老太太笑道:“好啊,圆儿的身子无碍,那眼下也无甚好挂心了。”言语里好似如释重负,不过谢长安与萧钰皆未在意。
话已至此,谢长安先前想说的话也不藏着掖着了,略一思忖道:“祖母,先前安儿说了,若是圆儿身子好了,我们就往南去……”眸光温润,满是不舍,依偎得也愈发紧了。
谢老太太一怔,倏忽笑道:“好,往南去好啊,我这把老骨头怕是再回不去了。”
心知萧钰与谢长安南下的缘由,谢老太太即便不舍亦是不会挽留,京城是个吃人的地方,保不住何时又出了什么幺蛾子……当初若不是为着谢长安,正逢颐养天年的谢老太太就不会千里迢迢回了京,如今身子差了,却是无法再奔波回去了。
还未离别,已然伤离别。
萧钰不忍谢长安如此,行至谢长安身旁,轻揽了谢长安的肩头,“长安,这段时日,我们就留在竹意院吧。”
谢长安不言语,却是在思忖。
谢老太太怜爱地逗弄着萧若萤粉嘟嘟的面颊,“不必了,只要你们二人日子和乐,不时来看看我这把老骨头,就够了。”
如今的谢长安是安郡王妃,并不是什么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若长期住在荣安侯府,免不得又要流言四起,流言最是伤人,谢老太太并不愿为一己之私再叫谢长安受了伤害,且中期王妃,亦是难免有芥蒂。
但萧钰有这份心意,就足够了。
萧钰心知谢老太太所忧,但只要能叫谢长安欢喜的,旁的都不足忧虑,却是退了一步,“祖母,竹意院甚好,我却是不愿回去了,安郡王府与我娘那儿,抽空回去就是。”
“唉,罢了,你们愿意如何就如何!”
可嘴角藏的笑,却是不加掩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