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深不见底的慌张和担忧,前几日方建立起来的堡垒已然轰然倒塌。
见状,谢斌遂不再多问,只道:“我这就寻了人,立刻出发,安儿记得着人回府知会娘。”转身就要走,就听得身后传来声响,“大哥,方才我让管家寻人了,人与马都在府外候着,你且去,一路平安!”
一路平安,除此之外,谢长安别无所求。
谢斌头也不回,“安儿你放心,萧元与解药,我会一并带回来的!”周身陡然生出了霸气,是沙场上历练出来的,并未被京城的歌舞升平所磨灭。
谢长安望着谢斌远去的身影,直至消失不见,直至日头又偏西了,谢长安仍然站着,目视虚空,好似在等什么。
不知何时走至谢长安身旁的萧若辰,小手紧握了谢长安的大手,语气坚定,“娘,大伯他们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只这句话,谢长安就知道萧若辰又成长了,从懵懂的问询,到坚定地安慰她,不知稚嫩的心头绕了几个来回。
日头坠了,皎月冉冉,不甚清明,蒙了白云的衣裳。
谢长安静坐在卧榻之侧,无声地陪伴着萧钰,寇涟漪与谢长宁在屋外,沉默地陪伴着谢长安,而忠亲王妃与林氏,各自在佛堂虔诚地祈祷。
月色朦胧,同在这清辉里,此时的萧元却痛苦不堪。
那日萧元与右风一路向西疾驰而去,满心就想早日与那飞鹰,或是携药之人相遇。先前两日平安无虞,行进亦是飞快,不知觉间又省了半日的路程,可第三日,意外终究是发生了。
随队而去的,驯养飞鹰之人平地起惊雷般说道:“方才,我与飞鹰失去联系了,飞鹰可能……”可能之后,那人没有说话,可在场之人分明知晓意思的。
萧元怒目圆睁,满眼赤红,却不知在朝众人发怒,汹涌的怒气,是朝向袭击了飞鹰之人,一时怒不可遏,怒道:“你来领路,快马加鞭,不论如何也要拿到那解药!”
飞鹰的路线是固定的,驯养之人再清楚不过了。
一声令下,马蹄飞扬,一行人绝尘而去。
循着固定的线路,萧元等人找到了飞鹰,却是死了的飞鹰,浑身无一物,也就是说那解药叫人给拿了,可放眼望去四下茫茫,又怎么是何人所为,想寻亦是无处寻。
萧元望着飞鹰的尸体,双目充血,怒砸一拳在飞扬的泥土上,登时见血,随即仰天怒喝三声,闻之悲壮,满腔怒火,亦是心碎如泥。
右风心惊,心下却思忖,如今没了飞鹰,解药不知何处,只能仰仗身怀解药之人,忙对萧元道:“萧世子,眼下只能尽快找见身怀解药之人送回京了。”
一日,若是快马加鞭,足够了!
萧元虽悲愤,却只不能耽搁,立时点头,飞身上马,马鞭猎猎,马蹄飞扬,继续往西。
可天公向来爱折腾人,在谢长安等人在安郡王府惴惴不安地等待时,萧元一行人迟迟找不见身怀解药之人,而时日却是不等人。
心慌,担忧,焦躁,折磨得萧元的变了个人,不再温厚,只剩下隐忍不发的怒火,与坚持不懈地找寻,可身怀解药之人,又到底在哪里?
原是约定了,必须经过驿站,因着各驿站都放了人,可以接力似的往京城送去,可眼下已堪堪接近柔然边境了,那身怀解药之人竟还未出现,怎能叫人不心忧如焚!
萧元知道,不能再如此空耗下去了,略作思忖,当即对右风道:“你带两人往继续往西去,我带二人折返,看能否找着那人。”
无异于大海捞针,可为今之计只能如此了。
作弄,折腾,说的就是命运吧。
萧元三人折返的路上,飞鹰的尸体还在,只是早已腐烂,眼见的萧元却发现飞鹰尸体的一旁压了一物件,心头一动,萧元忙勒马而下,疾步俯身,却是一荷包样的袋子,外表虽不起眼,可萧元打开后却发现内里别有洞天。
可别用洞天又如何,分明是空无一物!
满腔的悲怆叫萧元压抑不住,若是那日再等等,也许能遇着折返之人,或是今日再快些,亦是能遇着那折返之人,可说到底,到底是虚幻的,解药终究是不在了,千错过万错过地错过了,难道萧钰贼老天当真是要萧钰命绝于此吗?
萧元撕心裂肺地仰天长啸,“钰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