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因着她不想让谢长安难过。
可谢长安怎么会瞧不见萧若萤泪流满面却又隐忍小脸,胸腔净是沸反盈天的情绪,说心疼太轻了,只觉心如坠凿,能得如此懂事贴心的小家伙,是她与萧钰的福气,可不能为小家伙顺遂平安,却是她与萧钰失职。
忙抱了萧若萤在怀里,温柔的擦拭萧若萤温热的泪,却说不出话来,只是紧揽在身前。
一直沉默不语的萧若辰说话,似是下了什么决定,“爹,若是您醒来,我就不再和您抢娘了,可若是您贪睡,娘就是辰儿和妹妹的了……”
童言童语,却叫强忍了眼泪的青霜和梨白眼眶决堤,伤心的清泪扑簌而下,却不愿惊扰一家四口,忙往外去了。
谢长安心头大拗,伸手将萧若辰揽在膝旁,母子三人依偎着,只床榻上的萧钰孤零零的,了无生机,好似被全世界抛弃了。
谢长安不知该如何安慰两个小家伙,因为她连自己都无法安慰,而萧钰醒来,是对母子三人最大的安慰,亦是最好的,她不老,萧若辰与萧若萤亦是还小,往后余生漫漫,萧钰怎敢撒手人寰任他们孤儿寡母独活在世上?
可终究,身为母亲的谢长安还是“自欺欺人”了,苍白一笑,毫不具有任何说服力,“辰儿,圆儿,娘相信……你爹,一定会醒的。”
话落,谢长安在心内呐喊,萧钰,碧落黄泉,若是你敢去,我就敢追随,左右辰儿和圆儿还有那许多疼爱他们的人,想是不会受委屈的,端看你忍不忍心了!
“爹……”
萧若萤只会说简单的字眼,只能在哭泣的间隙唤上几声爹,叫得谢长安肝肠寸断,却始终唤不醒床榻之人。
收拾好情绪的青霜推门入屋,见三人皆沉默,眸光生疼,轻声问道:“小姐,该用膳了。”
青霜是故意这个时候来的,因着有萧若辰与萧若萤在,谢长安会陪着两个小家伙,多少回多用些膳,否则今日这一情形,谢长安怕是如鲠在喉用也不想用了。
谢长安的目光落在萧若辰面上,猛然发现萧若辰比往日瘦了许多,再不见隐约的婴儿肥,谢长安哽咽,不为自己的失职,为萧若辰的知事,“辰儿,你瘦了。”
萧若辰摇头,“娘,辰儿没瘦,是娘瘦了,娘,辰儿心疼。”
谢长安几不能眼,眸光闪动,是久违的微弱光芒,忙不迭地又将萧若辰揽在怀里,长出一口气之后,吩咐道:“午膳就准备在外间,你唤了李大夫来。”
青霜急忙去了,不多时李大夫就来了,外间也有了动静。
“王妃。”
李大夫几乎不敢直视谢长安,无能为力,心有惭愧,更多的是敬畏,若不是谢长安强撑着,这安郡王府早就散架了。
谢长安颔首,“李大夫,劳你帮我守着王爷,我带了辰儿圆儿在外间用膳。”一顿,目光平静,亦是瞧不出情绪,可藏了感激,“这段时日辛苦你了。”
李大夫汗颜,辛苦的一直是谢长安,他不过协调了医者,可对于萧钰的照料,却是谢长安亲手操持的,且还要紧盯着外头的消息。
瘦,已然不够程度来形容谢长安了,憔悴,病态的憔悴,却又好似一把利剑,坚定不移地矗立在安郡王府,叫他们心安,叫他们坚持,即使希望渺茫。
救苦救难的医者,不信鬼神的医者,忽然的祈求上天的垂怜,如此风华绝代之人,受尽了磨难就罢了,何必要强收了去。
谢长安带着两个小家伙走后,李大夫兀自在屋内照看着萧钰,纵是往日瞧够了生离死别,心内本不该再起波澜,可对上萧钰黯淡病态的脸,李大夫长叹了一口气,“王爷,您当真舍得王妃和小公子小姐吗?”
萧钰与谢长安的深情厚谊李大夫看在眼里,满府,甚至满京城的人亦是看在眼里,或是明白在流言蜚语里,人人艳羡,可莫要成了人人惋惜。
若是萧钰听得李大夫这话,想是要气得跳脚的,怕是忍不住怒吼道:“好你个李成仁,是我啊不想醒吗,我能舍得长安跟圆儿辰儿?解药,解药啊,快给本王爷找了来!”末了,萧钰还要委屈地念叨,“长安,我好想你,还有圆儿和辰儿,让你们受苦了……”李成仁就是李大夫。
不过死气沉沉的萧钰,能否听得到,却是难说。
秋日的萧瑟,笼罩在安郡王府迟迟不肯散去,可就是萧瑟散去了,迎来的却是刺骨的寒冬,而安郡王府,能否如笑傲风雪的寒梅,却是难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