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三人皆妥当时,却是日上中天了,腹中空空,难免尴尬,忠亲王妃忙笑道:“这的斋面味儿不错,不若去尝尝。”话落,轻车熟路地带着二人往另一处去了。
瞧见不远处候着不少人,就知那斋面却是不错。
忠亲王妃几人自觉在旁候着,也不催促,只是一阵阵面香在催促着肚里的馋虫罢了。
这便是青山寺,不分阶层,没有特权,却是佛家所云众生平等。自然,往日亦是有坏了规矩之人,不过都叫铁面无私的主持“请”出寺门外,以儆效尤了。
说到这和主持,却是行踪不定的,好似时时在庙里,又好似不在,平日不得见,只说僧人们遇了难事方现身,如此行事,又添得一层迷雾,叫人更深心佛法的奥妙。
谢长安却不知,这主持她原是见过的,且不久还会见着,自然这是后话了。
待三人如愿以偿地用上斋面,肚中的馋虫险些稳不住唱起了曲儿,面条筋道,面汤甘甜,想是就地取材的山泉水,成丝蘑菇亦是美味,简单又不简单。
却是饿了的寇涟漪的囫囵吞枣,不过片刻就将那斋面消灭干净,餍足地轻拍了腹部,眉眼带笑,满足道:“好吃,好吃!”
谢长安与忠亲王妃瞧了眼不拘小节的寇涟漪,想是一笑,继续慢条斯理地用着。
权当用过午膳,左右下山亦是散步,三人就慢悠悠地沿着石径往山下去了,却不知有一和尚在远处看了三人一眼,兀自呢喃道:“却是有难了,不过我须得往南去一趟……”话落,满目慈悲的面上好似浮现了一丝焦灼之色,旋即转身,往不知名地小径去了。
今日萧钰之所以并未跟随,是不知为何一早就往外去了,想是不愿扰了谢长安的清梦,并未嘱咐。不过谢长安也不担忧萧钰胆敢去拈花惹草就是了。
萧钰所约,却是燕清岚。
琴乐坊的每回见着总是昏昏欲睡的掌柜的,见了萧钰也不诚惶诚恐了,偶尔还会笑着闲扯两句,再将萧钰引至其后。
萧钰来时,燕清岚却是早到了,正悠哉地品茗,是柳坊主新得的茶,萧钰亦是有口福了。
“燕世子,今日一早就叨扰与你,还望燕世子莫怪。”
燕清岚温文一笑,起身迎了萧钰入座,似是调侃,“你我算不得同生共死的兄弟,亦是半个知交了,安郡王还如此见外,却是不近人情了。”
萧钰从善如流,“都道君子之交淡如水,燕世子是君子,我亦是秉承了此道。”
又胡乱寒暄了几句,萧钰就不再说笑,切入正题道:“燕世子,我今日约你至此,是有事要与你商议。”话落,就将这段时日关于巴木扎的残余势力的来龙去脉仔细说了一遭。
萧钰自恃敏锐,亦觉燕清岚素来聪慧,眼下自己如坠云雾,若叫燕清岚以旁观者思之,或许有不同的看法。
茶香盈于室,无外人叨扰,两人亦是缄默,隐约听得前头人来人往之声。
好半晌,燕清岚逐渐面露忧思,沉声开口道:“若我想得不错,那几人只是虚晃一招,并未受了重创,安郡王还是要小心为上。”
萧钰一怔,清亮的眸子擭住了燕清岚温润的眸子,并未作声,眸光浮动,却是在思虑。
“却是如此……”萧钰不是傻的,一点就透,却是不肯相信,若是如此,只待一个不防备,就随时可能命丧他手……俊眉紧锁,目光冷凝,似是下了什么决心,沉声道:“决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燕清岚颔首,与其成日提心吊胆,不如引蛇出洞,绝此后患。知道萧钰是聪明之人,燕清岚也不再多说,兀自又捧了茶盏浅尝辄止,“万望平安无事。”
虽有忧虑,眸光却是坚定,是势不可挡的决绝,萧钰抬眼笑看了燕清岚,可那笑意却不达眼底,“燕世子放心,只有他亡,更无其他。”
因着心中有事,萧钰也不多耽搁,谢过燕清岚就回府了,燕清岚却是留下与柳坊主切磋了丝竹管弦之艺,果然是风雅之人。
萧钰回府时,当先去瞧了两个小家伙,因着今日无人相伴,萧若萤正闹着脾气呢,一见萧钰,粉雕玉琢的小脸总算笑开了,咿咿呀呀的,就是调皮不开口唤爹。
瞧见的粉嫩的粉团子在怀里娇嗔,萧钰心底柔软得一发不可收拾,可眸子的深处却无比地强硬起来,黑云压城城欲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