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长越回去了,不过总好过木讷呆板无趣,左右也不费什么事,道:“王爷说如何就如何,只是这夜深了,是该歇息了。”
“我知道了。”
萧钰有口无心地应着,清亮的眸子好似迷茫大海的灯塔,在夜里散发了不灭的光亮,不过却是满脑子的美味珍馐,素闻南方多美事,想是能大快朵颐了。
翌日,萧钰一早就起身去找管家了,不想管家亦是在寻萧钰。
并未给迫不及待的管家开口的机会,萧钰一股脑将昨夜的想法说与管家,管家连忙应下,终于寻了个机会止住萧钰的话头,欢喜道:“王爷,文小子来信了,说是求见了药,正在寻着药材,想必不几日就会回来了。”话落自怀里取了信出来。
萧钰大喜,忙不迭地接过那书信,胡乱地就要扯开,却是因着狂喜而手中颤抖,管家含笑接过,有条不紊地取出了书信,递与萧钰。
一目十行,萧钰根本来不及细看,只瞧见了那几字,“已求了药,不日即归。”
萧钰朗声大笑,满室的丫鬟仆从尽皆惊着了,因着素日的萧钰大抵算得上温文尔雅,今日这笑声却是不加掩饰的粗犷。
“赏,管家,每人赏三月例钱!”
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子,一欢喜就赏赐的行径,与忠亲王妃如出一辙,不过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想来满府的下人都是盼着主子欢喜的。
这下方才惊着的丫鬟仆从却是喜着了,三月例钱可是不少,又能往家里多添置了物件,或是又能多攒了银钱,日后的嫁妆也体面。
萧钰早按捺不住欢喜,脚下生风地往屋内去了,也顾不得谢长安仍在酣睡,“长安,长安!”如雷贯耳的喊声生生将谢长安超醒。
却是累了,昨夜又睡得迟,本想好生补眠的谢长安硬生生被萧钰闹醒,不免有了脾气,朦胧着眼,恼怒地瞪了眼萧钰,正欲说几句狠话一解心头郁气,却听得萧钰道:“长安,圆儿有药了,有药了!”
如平地起惊雷,谢长安混沌的脑袋立时清明了,温润的眸子凉过星辰,私以为在梦里,紧抓了萧钰的手再三问道:“什么,你说什么,圆儿有药了?”忽而又松了手,兀自嘟囔,“我莫不是在梦里……”
萧若萤虽叫王嬷嬷和桂嬷嬷养得不错,可底子到底是弱,平日瞧不出什么异样,可一旦身子有恙,不论大小,却是在死门关徘徊,就怕一个不慎,再无力回天。
在庄子上时,就有一回凉着了,高烧不退,整个身子烧得通红,叫唤也无声无息的,若不是微弱的鼻息犹在,几欲叫人以为……幸得李大夫见多识广,正统的方子起不了作用,征得谢长安与萧钰的同意,千钧一发之际用了土方子,才堪堪将萧若萤拉了回来,不过身子却是又弱了几分。
想是因着如此,忠亲王妃亦是格外疼爱萧若萤,因着血脉,亦因着怜惜,当然,自萧若萤开口就是唤的祖母之后,忠亲王妃恨不得将萧若萤宠上天去,几日不见更是受不住,昨儿要带了萧若萤回府,若不是应了两日就带了萧若萤往忠亲王府去,怕是萧钰与谢长安都出不得忠亲王府的门了。
“长安,不是梦!”
萧钰铿锵有力的声音将谢长安自虚幻来回,将书信递与谢长安。与萧钰不同的是,谢长安仔细地看过每一字每一句,待看完时已是泪流满面,“如此甚好,甚好!”
这是萧钰首次没有对谢长安的喜极而泣感到疑惑,也不拿帕子,径直用厚实的手拭去了谢长安的泪,“好了,不哭了不哭了,一会辰儿圆儿见了,还以为我又欺负你了,我可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萧钰暗叹,不论谢长安严厉或是温和,两个小家伙都视谢长安为第一位,而自己再如何投其所好,也只能在底层攀爬,却无法行进半步,萧钰暗忖,莫不是全因着十月怀胎?
不过萧钰却是乐见其成的。
谢长安欢喜,却也没失了理智,又看了那信,小心谨慎道:“这药若是回来了,也莫要着急,叫李大夫先瞧过,若是可以,再找人试过,确定无碍再叫圆儿用了。”
萧钰颔首,“你放心,我不会胡来的。”却暗自祈祷这药千万要是妥当的。
秋日迟迟,农人丰收欢喜,忠亲王府与安郡王府也算得双喜临门,一时,不知藏身何处的心怀不轨之人叫二人暂时抛之脑后了,心心念念的,是萧若萤正快马加鞭而来的药。
世事无常,谁又能保今日欢喜,明日亦是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