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谢长安的怀里扑棱去,黑白分明的大眼蓄着委屈,憋着嘴,抽抽噎噎的,一头扎进谢长安的怀里,好半晌方才抬头怯生生地看了眼萧钰,复又害怕似地将脑袋埋起来,紧拽着谢长安的衣裳,说不出的可怜模样,惹得谢长安嗔怪地瞪了眼萧钰,旋即轻声哄了起来。
待谢长安转过身,萧钰满脸的愧疚立马化为气愤,兀自在心内腹诽,臭小子,小小年纪心眼就这么多,长得了还了得!好啊,竟然算计到你爹我的头上,等着,看我不找个时候好好教训你一顿!
“萧钰。”哄好萧若辰,谢长安转过身来,瞧见萧钰猛地变得温和的脸色,哭笑不得,着父子俩,成日便是斗,瞧萧钰的模样,不知又想什么坏主意了……罢了罢了,左右是欢喜的,便随他们去了,揶揄一笑,“前几日听说又有一女子放言非你不嫁。”
萧钰心一慌,面色立马严肃起来,马上走到谢长安跟前,揽住谢长安的瘦削的肩,信誓旦旦地保证道:“长安,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人!旁人的胡言乱语,你可莫要放在心里!”好在已经和皇帝和解,井水不犯河水,否则难保会再生一出幺蛾子。
几经出生入死,两人的情义不比寻常,谢长安自然不会怀疑萧钰的真心,如此一说,权当逗趣,“你可知那女子是谁?”
萧钰不假思索地摇头。
因着那日萧若辰唤了一声“爹”,这几日萧钰便全心全意地追着萧若辰再唤几声“爹”来听听,奈何萧若辰万分不配合,于是父子俩斗得不亦乐乎,岂会有旁的心思去知晓那些个莫须有的流言蜚语。
“寇涟漪。”
萧钰轻皱眉头,低声呢喃,“寇涟漪?”忽地好似想起了什么,抬眼看向谢长安,“莫不是那御瑛郡主寇涟漪?”话落,萧钰心里已有不好的预感,在看见谢长安颔首之后,萧钰暗自哀嚎一声。
寇涟漪,此女原是骠骑大将军寇雄之女,二八年华,喜穿红衣,一条软鞭舞得猎猎生风。寇涟漪虽名为涟漪,但实则更似波澜,只因其性子随父,十分泼辣,却不恼人,只因其不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长安街上不少泼皮无赖皆被教训过,但凡远见着一袭红衣,拔腿便跑,再不敢耀武扬威。不乏机灵古怪,也只这一点像个二八少女。
因数年前的一场战役,寇雄以一己之力免于城破,保全了边城和百姓,自己却被万箭穿心,且尸体被敌方的战马踏成肉泥,死无全尸,分外惨烈。太上皇感念寇雄大义,追封其为骠骑大将军,且封其孤女寇涟漪封为御瑛郡主。
早先谢长安还未回京,太皇太后是属意寇涟漪的,毕竟寇涟漪的性子定不叫旁人欺负了去,若是有寇涟漪护着萧钰,倒不叫萧钰吃了亏,由此便想将寇涟漪说与萧钰,奈何萧钰不喜,且那寇涟漪也不喜傻里傻气的萧钰,太皇太后只得作罢。不想今日竟出了这一遭,若是寇涟漪去求了太后……萧钰忆起往事,心下烦扰,生怕太皇太后一时又乱点鸳鸯谱,那他当真永无宁日了!
“不行,我得进宫去找皇祖母!”话落,萧钰风也似的往外去,隐约听见在吩咐备马,独留谢长安与萧若辰面面相觑。
萧若辰黑白分明的大眼仍紧盯着萧钰离去的方向,不明所以地摇头晃脑起来,好似心有遗憾,他还未欺负够怎么可以临阵脱逃?哼,便是走了也不叫你好过!登时抬眼看向谢长安,藕节似的小手往外一指,义愤填膺地开口,“娘,爹坏!”
“你呀!”谢长安伸手握住萧若辰的小手,浅笑盈盈,面上满是为人母的温柔,“成日就知道欺负你爹,你当真以为娘不知道呢!”转身想将萧若辰放在榻上,怎知萧若辰不舍得离开奶香十足的“温柔乡”,小手紧拽住谢长安的已经,眼睛一眨,小嘴一瘪,可怜兮兮地出了声,“娘,辰儿抱,要抱!”
谢长安无奈,却也不急着收回动作,而是认真地与萧若辰讲条件,“你若是答应娘,见着爹便唤爹,莫要再欺负你爹,娘便抱你。”
萧若辰倔着性子,委屈不已地继续控诉,“爹,坏,坏爹!”
谢长安不语,作势要将萧若辰放在榻上,急得萧若辰不安分地扑腾起来,着急地喊叫起来,“娘,抱!”就是不让谢长安将自己放下。
瞧见谢长安面上不见心疼,萧若辰只好妥协,万分不愿意地开口,“爹,爹,辰儿叫!”却莫名心酸起来,娘竟然为了爹欺负自己……
“爹,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