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笑,“哦?堂堂荣安候府二小姐竟会抓鱼,倒是稀罕。”言语里不禁有几分轻蔑之意。
林氏面色一僵,担忧地看向谢长安,忠亲王妃面上也有几分不好看。倒是谢长安面不改色,反而勾唇一笑,不卑不亢道:“长安自幼虽祖母长于福建,福建多山水,常言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长安自幼耳濡目染,倒是学了些皮毛,今日堪堪一试,只抓了些不灵巧的,长安深觉惭愧。”
燕郡王妃一噎,只觉一拳头打在棉花上,有是不爽快,阴阳怪气道:“哦?不想原是如此,本王妃还以为远在福建,谢二小姐便不明大门不出而二门不迈的规矩,成日嬉闹于山野,想来是本王妃想错了。”言下之意直指谢长安只是山间野丫头。
闻言,忠亲王妃不由得面色一沉,更遑论林氏,向来懦弱的林氏亦是出言反驳,“王妃,您此言甚为不妥当……”
“母亲,无碍的。”谢长安伸手拉了拉林氏的衣袖,淡然自若一笑,“王妃如此说,自有王妃的看法,母亲何必挂怀,总归安儿言行皆在规矩之内,安儿问心无愧,如此,又何惧空穴来风?”谢长安抬眼看向面色不虞的燕郡王妃,似有所指,“再者,便是安儿糊涂,祖母岂是糊涂?安儿只叹未将祖母的一身本事学了来。”谢长安这般言语犀利,不只为着自证清白,也为着谢长宁,毕竟一山不容二虎,何况是两只“母老虎”?
“娘,钰儿来了,钰儿要吃寒瓜!”萧钰清亮的声音顿时打破凌冽的气氛。跑到跟前,一眼就见着眉眼带笑的谢长安,高兴道:“长安你来啦?咦,长安你为何不吃寒瓜?可好吃了,比窝丝糖都不差!”话落,生怕被人抢了似的,往谢长安面前又放了几块寒瓜,兀自念念有词,“长安吃,钰儿吃!”
瞧见萧钰无赖的模样,忠亲王妃无奈一笑,但见谢长安依然淡然处之,未见半分轻蔑,反而含笑相迎,心里暗叹萧钰是捡着宝了。
燕郡王妃自然颇为不屑,张口又想着说些什么,但一想到谢长安犀利的嘴皮子便不再说话,只是懒洋洋地倚在一旁轻摇蒲扇。而林氏的面色便复杂许多,又是担忧又是欣慰,好似百感交集。
不谙世事的萧钰只狼吞虎咽地吃着寒瓜,偶尔抬头笑看一眼谢长安与忠亲王妃,旁的人便不再理会。待饱足之后,忽地不知想起何事,兴冲冲道:“长安长安,晚上钰儿送你个好东西!”话落一溜烟跑走了,急得天青顾不得出声只慌忙跟上。
见状,谢长安隐有担忧,正欲起身前去看看,不想忠亲王妃摆手一笑,“长安,莫要理会他,这会定是去找元儿了,无事的,这庄子钰儿熟络得很。”忠亲王妃只觉愈发满意,她由衷察觉谢长安是真心待萧钰。
眼见忠亲王妃乐呵呵的模样,燕郡王妃心内愈发不得劲,只觉得碍眼,二话不说地起身,假模假样地打了个哈欠,“今儿起得早,不想这会便乏了,我便先回房歇息了,姐姐与谢夫人慢聊。”
燕郡王妃一走,气氛一时融洽许多,三人随意地话些家常,不时轻笑出声,而树上的雏鸟亦是出声相合,好不惬意。
偏生回了屋的燕郡王妃心内不平,美眸流转,眼底却是怨毒的神色,忽地轻笑出声,招来一旁的丫鬟,附耳不知说了些什么话,之间丫鬟杏眼圆睁,眼内惶恐不已。
吩咐完的燕郡王妃见此模样,顿时心生厌恶,声色俱厉道:“还不快去,莫不是本王妃使唤不动你了?”
丫鬟清秀的脸顿时煞白,忙不迭地连声应下,“王妃息怒,奴婢这就去。”
“记着,莫要叫旁人发现,如若不然,仔细你的小命。”
迎上燕郡王妃狠辣的眼神,丫鬟没由来的腿一软,险些跪倒,忙慌里慌张地应下,“王妃放心。”转身跌跌撞撞地出屋。
“哼,我倒要看看你能笑到几时……”
而树荫下的三人依然言笑晏晏,只听得忠亲王妃说了句,“长安,若不是太后命钦天监择了日子,今日我便想让钰儿娶了你进门!”
不知谢长安如何说,只听得又是一阵欢愉的笑声,随风潜入,不知归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