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谢长宁将书信掩于心口,目光远眺,忽而轻叹,是叹息,却无更多的忧愁,“奶娘,若是你,你的孩儿娶了个不洁之人,你当如何?”燕清岚写得隐晦,可谢长宁又不是傻子,岂会看不出燕郡王妃从中作梗……那苏凝薇不是燕郡王妃的手笔又是谁?
苏奶娘面色一怔,心里百转千回,不过一瞬,当即恢复了面色,诚恳道:“小姐,我只愿我的儿能安稳一世,只要他真心喜欢,有何不可?”这话,听听也就罢了。
谢长宁岂不知苏奶娘只是安慰自己,轻笑,释然道:“奶娘,你不用安慰我,这本是我的劫难,无碍的,这日子到底是要过的,只不过好与不好……既然未来可期,我会为自己的争取的。”话落,谢长安将书信好生地折叠恢复原样,递给苏奶娘,“还帮我装于匣子里。”
心绪被搅扰,谢长宁无意赏梅,只回首望了一眼,转身离开。苏奶娘紧随其后。
谢长安回府后,还未进屋就见着鸣莺候在屋外,一见自己忙行礼道:“二小姐安好,夫人正在屋内等您。”
谢长安眼里的疑惑一闪而过,林氏向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这几日并未听说又有何事,今儿来又是为着什么?心想着,谢长安信步踏入屋内,正见着林氏在欣赏着架子上萧钰送来的小玩意,直言道:“母亲,今日来安儿这,可是有什么事?”
林氏听见动静,回头就瞧见不动神色的谢长安,没有来的一阵尴尬,强笑道:“娘今日来,就是看看安儿你,没有旁的事……”林氏心内不禁黯然,在谢长安的心里,原来她已经是这般模样了……
谢长安颔首,“眼见就是午膳时分,母亲实在安儿这用,还是回姐姐屋里去?”谢长安自顾自地坐在一旁,没有半分不自在。
反倒是林氏,不由得心生别扭,强笑着走到谢长安跟前,略一思忖道:“今日娘就在安儿这用膳吧,说来,娘已经许久未跟安儿用膳了……”林氏心内愧疚,望着谢长安的眼里不自觉地多了几分怜惜。
谢长安轻笑,眉目清冷回望林氏,浑然不在意道:“安儿知道母亲忙着照顾姐姐,只要姐姐无事,安儿就心安了,这膳,何时都用得。”谢长安想来率直,话里话外的嘲讽显露得真切。
一时间,林氏坐立不安,再无法强笑,面色颇为难堪,双手绞着帕子,眼神躲闪,好似犯了错的孩子,无颜面对大人一般,只尴尬地坐着,勉强出声,“安儿,娘知道是娘的不好,娘会补偿你的……”
林氏的手无足措落在谢长安的眼里,谢长安心内百感交集,不期然地轻笑出声,笑意却不达眼底,“母亲,安儿不需要您补偿,只要一家人依然和乐,安儿别无他求。”
“安儿……”林氏无言,望着似笑非笑的谢长安心里针扎般疼痛,到底是自己的嫡亲闺女,再如何偏心,也都是心头的肉啊。
“夫人,小姐,午膳已备好。”
“进来吧。”谢长发话。
青霜匍一进屋就嗅到尴尬的气息,不免举止更小心些。母女二人相对无言,只是不约而同地看着青霜,惹得青霜越发紧张,大气都不敢出。
见着又扁食肉汤,林氏接过青霜手里的瓷碗,亲自为谢长安盛了一碗,小心地递与谢长安,不无怀念道:“安儿,娘记得你最爱吃这扁食肉汤,快些吃,莫要凉了。”
谢长安从善如流地接过放在一旁,礼尚往来地为林氏盛了一碗,言语犀利,“母亲,今日这碗扁食肉汤,可莫要再浪费了。”谢长安目光灼灼着盯着林氏,往事齐涌上心头,那日,她兴冲冲地亲自为林氏做了扁食肉汤,可是却得到了什么?
林氏接过扁食肉汤的手不由得一阵颤抖,碗里的汤汁不意外地洒落,滚烫的汤汁落在林氏的皓腕,肉眼可见的红色泛起。谢长安见着,不免心疼,却兀自不动声色地给了青霜个眼色,青霜慌忙拿帕子沾了水,上前要帮林氏擦拭。
林氏恍若未觉般摆手,兀自将汤碗稳妥地放置好,不在意地擦去手上的汤汁,抬眼望着谢长安,保证般说道:“安儿你放心,这一碗扁食肉汤,娘会吃完的。”
谢长安心头微怔,却不置一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