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儿雪花纷飞,不想今日竟是个暖阳。
一连闷在屋内几日的谢长安如何都坐不住了,一早用过早膳,带了青霜往梅园去。虽有艳阳,但抵不过无孔不入的寒风,匍一出门,谢长安还是猛地一哆嗦,深呼吸一口气,只觉得透心凉,忙将衣服拢了拢,紧抱着手炉不放。
“小姐,您若是觉着冷,咱们就还是回屋去,仔细别受了寒。”青霜担忧地望着谢长安,仔细地将衣裳拢得更紧些。
谢长安远眺,隐约见着晨光熹微下竞相怒放的梅花,灰枯的枝桠上缀着点点红梅,着实好看得紧。此番良辰美景,如何能辜负。谢长安一挥手,“走。”
谢长安兴致勃勃地想一睹梅花争妍夺艳的美景,不想当先注意到的是一棵枝干斑驳的梅树。虽然枝干单薄,但怒放的梅花却不逊于旁的梅树。满身伤痕,依然奋力生长,也许不是最美的,但依然精彩。
谢长安伸手触摸枝干上斑驳的痕迹,感受着粗糙,心中微动,低喃道:“是我莽撞了,让你遭受这无妄之灾。但见你依然盛开,到不叫我心里愧疚。”谢长安目光灼灼地抬头望向枝头的红梅,一时轻笑,俏脸微红。
青霜一时看呆了,只觉得人面梅花相映红,她家的小姐,越发的美了。
谢长安收回目光,见青霜正一脸怔然地望着自己,起了捉弄的心思,不由打趣道:“怎么,你家小姐没得叫你移不开眼?”
青霜一时窘迫,娇嗔道:“小姐!”
看着青霜,谢长安心有所感,眼底一片温和,柔声道:“青霜,好在你一直在我身旁。”再回想起那些永生难忘的磨难,刻苦铭心的痛,日夜翻涌的疼,谢长安只觉恍若隔世,眉眼带笑,是释然后的云淡风轻。
谢长安难得的温情让青霜心头一酸,眼眶一时红了起来,真心实意道:“小姐,青霜会一直陪着您的。”
“小姐,小姐!”急促的呼唤声自远传传来,梨白娇小的身影越发清晰。谢长安和青霜相视一眼,二人皆是疑惑,只得站在原地等着梨白。
梨白气喘吁吁地跑到二人跟前,微弯着腰喘气,不忘举着书信,断断续续地说道:“小姐,这是忠亲王府送来的书信,还说,还说小姐您要立即看,送信之人就在外边等着小姐您的回信。”
谢长安眼波流转,皆是疑惑的神色。但见着梨白着急的模样,谢长安便不再多想,目光落在梨白手上的书信,利落地接过,毫不犹豫地拆开信封,取出里边的书信就开始看了起来。谢长安打眼一看,书信不过寥寥几行,谢长安一扫而过,嘴角忽而轻勾,美眸含笑,转身对青霜吩咐道:“青霜,快些回去准备着,我们这就出府。梨白,你去与送信之人说我同意了,再着人备车。”青霜,梨白领命而去。
谢长安回望了一眼寒风中兀自怒放的梅花,嘴角漾起颇为遗憾的笑容,轻声道:“改日我会再来的。”谢长安一时兴起,伸手折下一枝梅花,低头轻嗅,清香盈鼻。
一番折腾之后,谢长安收拾妥当坐上马车,低调地朝书局出发。多日未活络筋骨的谢长安一上马车就耐不住,神情鲜活且期待,好似不畏寒了一般,掀开车帘朝街上看去。
小摊小贩的吆喝不绝于耳,“冰糖葫芦哎,快来尝一尝嘞,保甜保熟嘞。”
“老北京特色,驴打滚嘞,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
“……”
三五成群的行人来来往往,或是慢慢悠悠地闲逛着,谈笑风生,或是不发一言,急匆匆地低头赶着路,还有许多半大的小孩儿“初生牛犊不怕虎”地在街上嬉戏打闹,人间烟火的温暖,为这银装素裹的寒冬增添一抹生机。
谢长安不动声色的脸上浮现些微笑意,眼波流转,不免艳羡。不过转瞬,谢长安的嘴角不其然地耷拉下去,眼里闪过受伤,手一松,将掀起的车帘复原,神色莫名。依稀记得她初来乍到之时,林氏生怕她烦闷,执意带她出街,那日的热闹一如今日,但那日,好似没有今日冷,雪花也不如今日绵密。
青霜见察觉谢长安的心绪起伏,担忧浮上心头,双眼紧盯着谢长安面无表情的脸,不安地唤道:“小姐……”
“无事。”谢长安兀自闭上双眼,靠着角落小憩。
匍一得到谢长安同意的口信,萧钰的心总算落回原处,兴奋之后,半是欢喜半是忧愁,拳头不自觉地握紧,清亮的眸子紧张地盯着眉眼带笑的萧元,深呼吸,言辞慎重道:“大哥,我这就去了,等我的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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