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柏油马路染了点泥土。
从山上下来了几辆自行车,车前挂着框子,框子上放满了蔬菜,稀烂的蔬菜。看着打扮是村里人,要去县里卖菜。
孙无衣走了上前,像他们摆摆手。
“老乡,老乡!载我一程。我要去县里。”说着递上了一块钱给其中一个男人。
那些骑自行车停了下来,男人接了他递过来的一块钱,捏紧在手心,瞪着他问道:
“你包里装着啥?”
“没啥,书。儿子上学要的书。”
男人一把抓住孙无衣的胳膊,另一只手抓住他的挎包,夺了过来。打开之后像老鼠一样拼命的掏。
只不过老鼠寻找的是米饭,他们寻找的是钱财而已。
“你他娘的?这是什么东西?”
男人把剩下的四十九块钱拿了出来,紧紧握紧。凶狠的瞪着孙无衣,接着又说:
“你这老家伙,不老实的很。他娘的。”
“去你娘的,你把钱给我。”
孙无衣弓着身子冲了上前,一手抓住男人有力的胳膊。
“去你妈的,你这老不死的,想进棺材了。”
男人一拳打在他的鼻子上,他飞了出去趴在柏油的马路上,他的鼻子像掉下来了一样,血从鼻孔像洪水一样往下流。
那几个人男人抢完钱骑着单车满脸胜利者的姿态往回走。
孙无衣竭尽全力的爬起来,顺手捡起来旁边一块砖头,那几个人正在有说有笑,他一砖头砸在了刚刚那个男人的后脑勺。男人的后脑勺马上流着暗红的血。
“我去你娘的,你这王八蛋,这是我儿子的救命钱。”
孙无衣接着一砖头接着又一砖头往他的脸上砸,旁边三四个年轻人下了车,不知道从哪里踹来了一脚,踹在他的腰上。一脚把他踹飞了出去。
接着蜂拥而至的冲了上去,对他拳打脚踢着,骨头碰撞着骨头的声音此起彼伏着,他想爬起来,可却怎么也爬不起来。
那个被他砸的满头是血的男人爬了起来,捡起来刚刚那块满是血迹的砖头,推开围打他的年轻人。
“砰”的一声,像山上的石头滚滚而下砸在土地上一样。孙无衣的额头像西瓜一样裂了起来,血像西瓜的水,分裂的流下。
孙无衣眼睛已经变得朦胧了,红色的朦胧,他看见的这几个人男人像是染了红色一样,他趴在地上不起。
那男人捂着自己头,骂着,
“他娘的,这老头非逼我送他进棺材。”
孙无衣竭尽全力一把抓住他的脚腕,像蚂蚁一样发出脆弱求救的声音。
“求你了,求你了,钱留下吧,我儿子要是没钱治病,就死了,行行好。”
那男人一脚甩开他的手,又一脚踢在他的脸上。
“我去你妈的,你儿子要死了管我屁事。我看你这老头也要死啦。”
说罢,他们扬长而去。
他蜷伏着身子捂着头躺在马路上,血染红了黑色的柏油马路。
黑色与红色其乐融融,像晚霞与黑夜融合。
可惜只有昙花一现的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