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什么事?”林黛玉连忙问道。
贾宝玉看到林黛玉和袭人,突然想起上次因为蒋玉菡自己被老爷用了家法,在床上躺了十几天,这两位在自己床前还哭过几回,所以蒋玉菡跟自己的关系她俩也是知道的。林黛玉可能不会说,袭人却是保不住会向太太禀告,到时只怕又少不了一顿家法。
想到这里,贾宝玉连忙闭住了嘴,“我想起今儿去查账的事,真的做不来这个。”
林黛玉叹了口气道:“老太太早就料到你会这般,昨个已经派人请来了薛太太,跟她商议好了,请虬哥儿出面帮我们理一理事情。可是不管如何,我们这边总要派个人出面去掌纛。虬哥儿会先把帐薄收了去,摸清楚底细,再见机行事。届时老太太和老爷要你跟着虬哥儿一块办事。”
“到时候我去就是了。只是赖大、林之孝、周瑞、吴登新这几个,万一查到他们身上,老太太、太太那边都落得下面子吗?”贾宝玉问道。
“都要被下人们把家底淘弄空了,还有什么舍不舍得?”袭人在一旁忿忿地说道。
老太太、太太、李纨、林黛玉、袭人这五位核心人物开了一场“闭门会”,已经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那些个外管事和下人实在是太可恶,见过恃宠而骄的,但真没见过这般有恃无恐的。借着贾琏举家南迁,新的主事人一时半会没跟上,就上下其手,内外勾结,居然把大半的盈利中饱私囊,然后还把锅甩到贾琏头上。
面对这样的下人家仆,就不能讲情面了,老太太也是被惹怒了真火。她念旧情不假,一向厚待赖大母亲这样的老人。但是都要把贾府的树根刨断了,对于老太太来说,这是绝对不能容忍的。赖嬷嬷的情面也不够看,照样惩办。
“那就好,需要拿了确凿的证据才好,免得外人说我们府上刻薄寡情。”贾宝玉说了一句,突然意识到某个问题,“刚才你们说合并家里供奉的僧道,那栊翠庵和妙玉师傅怎么办?”
“老太太原本的意思是,我们府上不好供奉了,倒是可以请到汉王府去。那里宽敞着,有的是地方。派人去跟王妃娘子说了,王妃娘子又禀了汉王,却被殿下一口回绝了。王妃娘子昨个遣了鸳鸯回来报信,说是抱歉得很。王爷读佛经,也跟僧侣往来辨义,但不喜僧道在府里住着。”
“鸳鸯私下告诉我们,说汉王殿下听说过妙玉师傅,觉得那一位过于矫情,非常不喜欢,所以不允了。”
“那可怎么办?妙玉可是岳父大人介绍过来的,巴巴地从金陵请了过来,难不成又要赶了人家回去?”贾宝玉急赤白脸地说道。
“王妃娘子最后帮着出了个主意,说薛太太在府里甚是寂寞,又一心向佛,不如请妙玉师傅到薛府供奉着,只是不知道妙玉师傅愿不愿意。”
贾宝玉听到妙玉有了着落,还能留在京师里,便放了心,随即又想到一个问题,迟疑地问道:“届时人都放了出去,栊翠庵和梨香院都空了,就这么闲置着?也不是个事啊。”
林黛玉看着一脸认真的贾宝玉,心里暗暗叹息着。要是你争点气,不求跟刘四郎那样点石成金,只要能像琏二哥一般把上下事务处置好,何至于要到处裁减?想必老太太盘算过贾宝玉的脾性,想必是指望不上,这才同意这次节流举动。
但这话林黛玉却怎么也说不出口来,只能看着贾宝玉,黯然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