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刘…刘…四郎,真不是我的主意,是二太太她定的主意,说甄家是老亲,万不能推辞,却了这份情面。”
“你府上二太太和你媳妇,妇道人家,眼皮子浅短,见不得黄白之物。你在外面历练了这么多年,怎么还没看透?是你的没人拿得去,不是你的,乱拿会被剁手的。六十万两银子,就买断了你们贾家的前程?”
“四郎,真不是我的主意。”贾琏惨白着脸,犹在争辩着。
“我知道,这不是你的主意。你媳妇眼热,就窜捯着二太太,两姑甥都是聪明人,小算盘扒拉得贼响。于是你就睁只眼闭只眼,顺水推舟而已。我看你们不是不明白,而是太明白了。是不是想着甄家要败落了,心里便存了贪墨这笔银子的念头了吧。
“只是这银子你们也敢吞?但凡你没有被这银子迷住心窍,还有一丝理智,定会告诉你府上老太太。她老人家知道这当口,这三十口箱子,就是三十箱火药,能送你们贾府老少一起早登极乐。”
贾琏没见过刘玄说过如此恶毒的话,知道这事大不妙,连忙拱手道:“是我一时糊涂,四郎,还请念在亲戚份上,拉我们贾府一把。”
“呵呵,你怎么就不想想,连我都知道你们贾府收了甄府藏匿的银子,皇城司和司内苑局那伙子暗探全是瞎子聋子?”
贾琏觉得几十个焦雷在头上炸开,他腿一软,瘫坐在地上。他面无人色地喃喃地说道:“这可如何是好?”
他现在知道事情大发了。甄府被问罪是必然的,圣上肯定会借着这个罪名发作甄府,查抄家产,填补欠款和逋赋。而贾府明知道甄府还欠着一屁股的国库银子,却帮着藏匿钱财,这罪可轻可重。贾府刚刚是女儿进贵妃,老爷赐侯爵,很多人都眼红着。而这朝局又如此复杂,万一贾府被推了出来当了靶子和替罪羊,跟着甄府一块玩蛋,那就有大乐子了。
“四郎,四郎,你可要救救我们,救救我们啊。”坐在地上的贾琏连忙拉着刘玄的长衫衣角,苦苦哀求道。他大好的日子过得正滋润,还想着哪天等自己父亲,荣国府大老爷在星瞻州为国殉职了,他请刘玄等人帮忙,走走门路,袭个轻车都尉,也跟蓉哥儿一样,关起门来过快活日子。
可没有想到,一念之差就生了大祸。想到妻妾女儿被发送为奴,自己要去边塞充军,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贾琏吓得心肝尖尖都颤着疼。也顾不上仪态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哀求着刘玄。
“唉,起来吧。”刘玄最后叹了口气说道,“我早就请人按照你的笔迹和口气,写了封出首书,悄悄递给了齐昂齐大人。”
贾琏一下子愣住了,过了一会他还有些迷迷糊糊的,迟疑地问道:“四郎,你这是什么意思?”
“齐大人知道了,就等于圣上知道了。圣上会认为你们贾府顾着跟甄府老亲的情面,而那个时候又不知道甄府犯下的大罪,明面上不好拂下情面结恶甄府,但心里还是向着圣上,所以才有了那份暗地里的出首书。”
“谢四郎活命之恩,谢四郎活命之恩。”贾琏欣喜如狂,连连作揖道。
“你现在赶紧写信给老太太,把情况说清楚。拿谁做替罪羊,如何配合齐大人,她老人家应当自会处理。”
“我这就去写信。”
“琏二哥,我能保得了贾府一次两次,但不会每次都能保得住。”
“四郎肺腑之言,活命之恩,我贾家阖府上下,感激不尽,铭记在心。”贾琏郑重地行礼,恭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