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夏日,太阳早已过了三竿。
内院的地上一片明亮,二堂屋顶翼角的影子映在院子的地上,像一把锋利的刀子。
磨得再好的刀子,也比不上人的舌头锋利。
李宝钏倒下时,林欣儿脸上是一副无辜的表情,李平转头看了一眼,叹了口气,依然跪着没动。
花桨最先冲过去查看,说人只是昏了,让衙差先扶到后堂,去请郎中,再嘱咐让家中的丫鬟好生照看。
李宝钏被衙差托着胳膊抬走后,苗芒“噌”得一下,火气就上来了。
他坚信,家里中出了这种事,全都是丈夫的错。
正是李平,正是他在纵容外人欺辱内室!
如果心中没鬼,自然就不会有鬼撬得动墙角!
苗芒满肚子愤懑,对李平大声道:
“李平,你当真已不顾夫妻情分,她这么气你夫人,也不见你说半句话回护。”
李平犹豫良久,才强撑道:
“草民跟表妹纯属清白,这恶妇诬告在先,又出言不逊,吃些苦头确实应该。若不是念在先岳父大人当年……草民早就……早就不与她过了。”
花桨轻叹一声:
“由来只有新人笑,谁人闻得旧人哭。”
苗芒咬牙怒道:“好一个纯属清白!好一个吃些苦头!你是在要她的命啊!”
花桨平静道:
“你若是还记得先岳父的恩情,就不该做出这种错事;如果做了错事,也该大方认了,好聚好散又何妨?”
闻言,李平的表情微微一动,却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自此,李平、林欣儿二人都紧咬后牙,不发一言,似乎吃定了花桨无凭无据,能奈我何。
苗芒是既生气又无奈,看花桨的样子,一直在好言相劝,估计她也没了什么好办法。抬眼时瞥见了案桌上放着的签筒,他盯着签筒,里面放着红色和绿色的刑签。
一个可怕的想法爬上了苗芒的心头。
动刑?
“不行,不行。”
苗芒用力得拍了拍脑袋,然后使劲儿摇了摇头,想将这可怕的念头驱赶走。
他虽然平时嘻嘻哈哈、没个正行,可在大是大非的事情上,向来守得极严。
逼供,无论事实如何,都是绝不可以去做的事情!
苗芒这一番举动,没逃过花桨的眼睛。
花桨忍俊不禁,一面笑一面摇头,她似乎看出了苗芒,既犹豫又坚守的矛盾心理。
她的内心,也在不禁感叹:
新搭档,原以为是个逗比,现在看,却又像个铁憨憨。
花桨清了清嗓子,忽然冲了刘师爷,问了一个跟案情无关紧要的问题:
“刘师爷,不知这扬都近年来物价可稳固?”
刘师爷道:“唔居扬都多年,扬都不似北岸兵祸连连,近些年都是安居乐业,物价安稳,无大的波动。”
花桨快速眨了眨眼,兀自点了点头,随后对李平道:
“李掌柜,我再问你几个账上的问题。”
“夫人但问无妨。”
李平面不改色得道,对于账目的问题,他早已胸有成竹。
“不知道季家酒楼去年六月收入多少?前年六月收入多少?”
花桨此言一出,刚刚还冷静如常的李平,额头竟忽然有些见汗。
“天长日远,草民记不清了。”李平沉声道。
花桨从第一个板车上随手抓起两本账簿,递给了他:
“记不清你就查一查。”
“我来说,你自己慢慢查。”
只见她也不看账目,张口便诵道:
“去年六月,六家酒楼总月毛利一千五百八十两整。”
“去年七月,一千七百三十两整。”
“去年八月,一千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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