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都还是原来的样子。她走到门口,停下脚步,放下箱子看着那扇白色的门。她举起的手停在空中,不敢按下那个门铃。
这里,还是老样子。可这里的一切,都已经回不去了。
她低下头,拎起箱子,转身离开。
“师傅,麻烦去这里,谢谢。”
“芊芊!芊芊!”刚从机场沮丧地回来的母亲,一下出租车就看到了上车离去的伴生,门都没关,就撒腿一路追,但终究是没有赶上。“芊芊!”
“老谭!老谭!”严秋染急急忙忙地开了家门进去,连鞋子都没换,只看到老公慢悠悠开了门从房里出来。“刚才是不是女儿来过了!”
“什么?”
“芊芊啊!我们家芊芊!她刚才坐出租车走了,她她她是不是来过!”她冲过去抓着丈夫的胳膊。“门铃没有响过吗?你一点动静都没有听到吗?”
“秋染,秋染!你冷静一下,太激动对你身体不好。”
“你就告诉我女儿到底来没来过!”她摇晃着丈夫,不停地质问,“到底来没来过!”
“她没有来过。你先坐下,别激动。”谭正炜摇摇头,扶着妻子沙发上坐下。她这些年身体越来越不好,情绪大波动会导致她眩晕。
严秋染胳膊支在桌上,双手捂着脸啜泣,“我的女儿。。。。。。”
三
“叮咚”门铃响了。
我今天没点外卖啊,怎么会有人来?
“谁啊?”沈伴生放下筷子,愣愣地去开门。
“伴生~我来了。”
是熟悉的声音!
“芊芊!”她开了门就被来人给了一个熊抱,“芊芊!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上午刚落地的啦~”
“你居然不告诉我!不然我就来接你了啊,正好是周末。”
芊芊放下包,再次紧紧地抱住伴生,没忍住红了眼眶。
“伴生。。。。。。”
“嗯~怎么了?”她轻轻摸摸好友的头,她这一路十几个小时肯定很疲惫。
“没什么。”她抽了抽鼻子,放开伴生对她笑了笑。
这丫头,红着个眼睛还笑呢。
“呀!你现在可是比哭都难看。”伴生把她揽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这么长时间的孤身一人,在异国他乡打拼,她虽然总是在电话里跟她嘻嘻哈哈,但挂了电话肯定又是被孤独和寂寞吞噬的。
“伴生啊,我想吃面条。。。。。。”她半晌后,闷闷地开口。
“好!你等我一下,我去给你做!你最爱的番茄肥牛面,可以不?”伴生轻轻放开这个小馋鬼,边说边走进厨房里,“还有啊,包包都拿进来,以后你,跟我住吧!”
“嗯。”
原来,这座城市,还是有人在等我的。
“伴生啊,你说,”芊芊低头盯着在手里晃荡的可乐,“那个家,我还回的去吗?”
我就知道,她肯定又回家去过了,没进去。
“芊芊,你相不相信叔叔阿姨其实一直都在等你。”
“真的吗?”她仿佛是在问伴生,又仿佛是在问自己。当年是自己选择了丢下那个家,那里真的还会容得下自己吗?
看她低头沉思,伴生很是担心。
“芊芊!”伴生拉开冰箱门,拿了什么东西到芊芊面前,“要不要吃鸡爪?”
“还是你懂我!”又是那招牌的笑容。
外面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又是夏至未至的焐热。大街上车水马龙,车轮载着人们或归来的喜悦或离去的悲伤。他们寻找着各自丢失的东西,财富、名利,或是最难得到的爱。这座城市就像失物招领处,人们不停得到着,又不断失去。
那幢大房子里,是一对夫妻六年以来每天如一的默默无言和声声叹气。
那间小公寓里,是一对老友许久再见的喜悦。她们面对面吃着热气腾腾的面条,谈着分隔两地时各自的生活,笑笑哭哭,又哭哭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