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净室,沐浴更衣,洗漱干净了又出来。
拿着一叠帕子,耐着性子绞干头发。
摸了几把,没干透,但是不滴水珠子了,又接着睡囫囵觉。
绿盈在小厨房鼓捣一阵,端了碗阳春面出来当早膳,就见着人又躺下睡得很沉。
无奈的蹲在墙角,呲溜呲溜的吃了个精光。
*
长生殿内
浓重的檀香味太刺鼻,闻不惯的人怕是要打好几个喷嚏了,比如说皇帝。
他不信这东西,偏偏摊上个极信佛祖的老娘。
南边洪涝北边旱灾,这些天灾他的老娘去拜拜,塑个金像就完了。
那漠北常年遭北戎侵犯,他这个脑子不清醒的老娘还要奉上几万两的白银,保佑北戎不要来袭。
看看,这人祸那是和尚保佑得了吗?
“皇帝染上风寒了?”胖乎乎的像一尊弥勒佛的老人,满脸慈爱和关心,“要不要喝些姜汤?”
“儿臣没有不适。”
皇帝摆了摆手,只捂着鼻子。
太后也不强求,浑浊的眼里划过一丝精光,咳了一声,“哀家不在的这几年,听说皇后又添了个九公主凤娘?”
“嗯。”
他这个老娘是定国公府出来的,是皇后嫡亲的姑姑,这一回来就叫他过来用膳,不说为了皇后被禁足这事儿他都不信。
“听说凤娘这孩子极为聪明,三岁就说话说得可顺溜了,还活泼好动,喜欢满宫放纸鸢,就是那些奴才们不懂事,怎就往太极宫那地方去了。”
皇帝听着这话,没吭声,这就是把错都推到那群奴才身上了,他一应声,这事就不了了之了。
太后握住佛串转动了两下,瞟了眼还背着手站着的皇帝,脸色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就那么一脸平静。
沉下了脸道:“皇帝这是什么意思?真要罚凤娘和她母后?皇帝可别忘了,皇后一把年纪还冒着风险产女,外面的人怎么说的?都说她是老蚌生珠啊!这么多年,她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怎么跟太极宫那祸害的地儿沾上边了就要挨罚呢?”
皇帝仍是平淡,只道了句:“君无戏言。”
“你!好好!真是个好皇帝!为了芝麻点儿的小事揪着不放,非要这满宫上下看皇后的笑话是吧?”
太后气得不行,脸上的几两横肉都涨得通红。
离得皇帝极近,指尖都快戳到人脸上了。
皇帝依旧直挺挺的站着,不吭声。
算是默认了。
“哀家给云隐寺又奉了两万两银子的香火钱,才求着云隐寺方丈慧源大师冒着遭天谴给太极宫测算。”
皇帝听见太极宫三个字,彻底恼了。
他可以容着他亲娘拿着银子胡闹,但这也是有底线的,太极宫那就是他的逆鳞。
太后瞧见了她儿子脸色铁青,心里更冒火。
嘴一秃噜,话全都冒了出来,“沈家女人死如灯灭,哀家只请方丈按着她留下来那个孽种的生辰八字测算,方丈说此女于郦朝的国运有碍,皇帝,那孽种不得不除!”
“真是无稽之谈。”
皇帝再也听不下去了,抬脚跨过门槛,没有再理会那个神神叨叨的老娘。
批漠北的折子时又想起他那个愚蠢又歹毒的老娘,惴惴不安。
朱笔批下:“苏珩,速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