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挥动。
鬼影从烛光里挣扎而出,被烧得漆黑的双脚踩在沈秋流到地上的血水里,犹如掉到水中的焦炭,冒出滋滋的声音,一缕缕黑烟自水火交接处升起。
“鬼?”鬼影的嘴陡然张大,几乎占据了他一整张脸,“二夫人怕鬼的吗?哈哈哈哈。”
嘶哑的笑声在狭小的房间里回荡,窗户忽然被猛然吹开,照明的蜡烛瞬间熄灭,渗人的寒冷让在场的所有人起了身鸡皮疙瘩。
燃烧的小孩慢慢靠近床沿,沈秋觉得自己好像置身于一个火炉之中。
她拼命阻止想要放到她肚子上的烧焦的手掌,可一旦她靠近就像触碰到一团火焰,就被烫得手脚发红。
“很难受吧二夫人,我帮你把弟弟拿出来,你就舒服了。”
说着便伸手剖开她的肚皮,一道暗红色的血液沿着她圆滚的肚皮流到棉被里,一块血肉模糊的东西被那双着火的手捧出,放到她的脸侧。
“不……不要……”
本已虚脱的沈秋不知哪来的力气,突然丧心病狂地挥打着身旁的肉块,发疯似的大喊大叫,“找道长!有鬼啊!”
她身旁的人一个个自身难保,她们听不到声音,但是又感觉到周遭充斥着她们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加上被二夫人这么一吼一闹,许多胆小的已经开门冲了出去。
阴冷的风从门口灌进来,她们互相看着对方都像得了失心疯一般,互相拉扯扭打在一起。
沈秋被产婆手忙脚乱地摁在床上,甚至拿绳索把她捆了起来。
“夫人,你再不用力,你和孩子都没命!你这么闹下去我们这些人都得跟你陪葬啊!”
·
言汐走到向宅时,没出息的甄艾财烂泥一般被丢在了门边,那紫衣少年已经不见了踪影。
他朝门缝里看了一眼,双脚毫不见外地越过地上的人,推门走进去。接着听到了一声呼喊:
“生了生了!是个儿子!”
话音一落,冲天的血光一下子像被涂上墙上的血液一般,浓厚得仿佛是一面悬在空中的墙壁。
“哇啊,看起来这作者的世界很是刺激啊!”
言汐发自肺腑地感叹了一句,然后把甄艾财拖了进来,重新把门关好,目光一一扫过院内一个个忙碌的身影。
这个院子里,除了脚边这个晕倒的还算个正常人外。
至于其他的……
什么都有。
她突然忍不住诗意大发,要给这片鸡飞狗跳的院子写副对联。
上联是:院子虽小,下联是:五毒俱全。
横批:我很倒霉。
写完对联的言汐道长十分有自知之明,这不是她这个半吊子的算卦道长能解决的场面,还是赶紧溜之大吉吧。
于是她趁没人注意又把关上的门打开,一只脚迈出了门槛,另一只脚……
被唯一的一个正常人抱住了,“别走……我的赏钱……”
“嘶----!”还没见过这么要钱不要命的,这样很快就会成为炮灰的啊财迷!你一死这宅子里就全是“东西”们的天下了!
刚从昏迷中睁开眼的甄艾财看到道长那张冷漠的脸直接被气笑了,居高临下地瞥了他一眼,“呵,小命都快没了还惦记着你那点赏钱?”
甄艾财麻溜地从地上爬起,使劲把一只脚跨出了门槛的道长拽回来,“所以我才请道长救命啊……”
还没说完,甄艾财的眼角瞥见自己那条不成样子没有痛觉的腿骨,觉得自己实在太伟大,宁愿牺牲小命也要到向宅救人,奈何这道长如此不配合。
想到这里,他的眼泪十分委屈地吧嗒吧嗒往下流,把道长吓了一跳。
“你这是干什么!你别搞得好像我怎么了给你似的!”本姑娘才是被非礼的那个,你哭什么!
果然道长的嘴都是十分灵验的,说什么来什么。
“哎呀甄艾财回来了,”一个提着桶热水的家丁朝着里屋大喊,“甄艾财带着道长回来啦!快去通知大人!”
说着二话不说就把手里的桶塞给经过的另一个人,自己拍拍手就走了过来,“艾财这是怎么了,怎么……衣着不整的?”。
于是他发现道长震惊地低下头,抽出一根手指戳了戳抱住自己大腿的甄艾财,“你叫什么东西?”
“甄艾财。”
道长翻了个白眼,赞叹道,“果然人如其名。”
还没等十分有自知之明的言汐逃之夭夭,一道慌乱的声音撕破夜的最后一层面纱,漫天的血气化成雨滴,淅淅沥沥地落到地上。
“来人啊!大人不行了!郎中呢!”
躲在屋檐下的言汐看着血雨把不会说话的家丁淋成了落汤鸡,秉着不懂就问的良好品质,虚心请教,“这生孩子的不是夫人吗,怎么……大人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