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应迅速下野,以明心地坦白。前途正远,来日方长,去后留思,东山再起,又何惜争此一时虚权,而蒙他日之实祸耶?笑骂任他笑骂,好官自我为之。以公明哲,谅不出此。承许谅直,敢进诤言。天寒岁暮,诸希自爱!”
梁士诒究竟有没有面允日使直接谈判和允借日款,算是历史上的一大谜团,按常理分析,他没有理由做这样的事。如果这是事实,梁士诒却是蒙不白之冤。
当时的中国政.府,急需要钱,不管是谁家的钱,得能借到算。一个摇摇欲坠,支离破碎的政.府,没有可靠的抵押,和谁能借到钱?就算是能借到日本人的钱,也是梁的能耐。
但是,大势不好,所谓天时、地利、人和都被吴秀才占去。梁则只有招架之功,并无还手之力。
梁士诒的后台张作霖虽然极力为梁辩护,但张哪有吴秀才的本事,可谓有劲使不上。
在此期间,他曾发电报给徐世昌,帮梁说话。
电曰:??“……作霖上次到京,随曹使之后,促成内阁,诚以华会关头,内阁一日不成,国本一日不固,故勉为赞襄,乃以胶济问题梁内阁甫经宣布进行,而吴使竟不加谅解,肆意讥弹,歌日通电,其措词是否失当,姑不具论,或亦因爱国热忱,迫而出此,亦未可知。惟若不问是非,辄加攻击,试问当局者将何所措手?国事何望?应请主持正论,宣布国人,俾当局者得以从容展布,克竟全功。……”
但徐世昌也是无可奈何。
吴佩孚不仅针对梁士诒,而且不放过其副手叶恭绰。
吴于一月九日发出通电,反对交通部用日本技师和日本电料,架设沪、宁、汉长途电话。
搞得交通总长叶恭绰措手不及,忙于十日通电说明原委。
电云:“读吴巡阅使佳日通电,殊深诧异!查交部所拟沪、宁、汉长途电话办法,系民国八年所定,并非恭绰任内经手。恭绰视事方及半月,诸务倥偬,未暇过问此事,更未由催促进行,特此声明,以免误会。至原电措辞,未及尊重彼此人格,殊为可惜,怒不致辩,统希鉴察!”
一月十九日吴佩孚领衔,江苏、江西、湖北、山东、河南、陕西六省督军省长列名,电请免梁士诒内阁总理。
徐世昌接到这通电报即亲批“交院”二字。
照理攻击国务院总理的电报,总统只可以存档,不应批交总理,这一批,等于暗示不支持梁阁。
梁士诒是何等聪明之人,便持该电谒徐世昌面请辞职。
当着徐的面,梁发了一通牢骚,觉得外人不知内情没有办法,徐在这个时候也跟着起哄,不免太伤人。
徐则唯唯诺诺,毫无明朗表示,于是梁士诒乃面请辞职,愤然离开总统府。
北洋时代的“电报战”是当时一大特色,起草电报的都是写文章的高手。吴佩孚一个接一个的电报倒阁。有人也跟着凑热闹,蹭吴的热点。田中玉、萧耀南、齐燮元、陈光远、赵倜、冯玉祥都发通电与吴佩孚相呼应。
直系领袖曹锟没有讨梁的通电,但是,别人都认为他的得力下属吴的态度就代表他,他发不发电没有关系。
最妙的是山东第一混成旅旅长张克瑶发表了一篇“讨梁士诒檄”,通篇套用“讨武则天檄”,使人读完为之忍俊不禁。
梁士诒却表现出相国风度,他的中国书读得很通,当然了解中国人所称的相国胸怀,所谓“宰相肚里能撑船”,“有容则大”。所以他对各式各样讨伐他的檄文都逆来顺受。他称吴佩孚为“吾国之一奇男子”,又说“自己生平好交直谅之友,争论敢不拜嘉”。吴佩孚针对他这风度,讥笑他是“笑骂由人笑骂,好官我自为之”。
吴佩孚这时真是旭日东升,天之骄子,三年前他猛攻龚心湛内阁,龚阁因之垮台,是对皖系作战的先声。现在他猛攻梁士诒内阁,梁也摇摇欲坠,这次是他对奉系宣战的前奏。在这前奏曲中吴佩孚一直抓住上风,他的电报战有声有色,人人叫好,而张作霖却只有招架之功,拿了难题做不出好文章来,仅仅以私人名义劝梁士诒鼓起勇气来,不要灰心。
梁士诒辞职,徐世昌只批了准假,梁也想看一个时期,所以半推半就地请假到天津去。徐世昌当时想请北洋元老王士珍组阁,王自然敬谢不敏,王士珍在北洋老将姜桂题去世后,曾由北京政.府派为德威上将军,管理将军府事务,他本来一直住在正定,不常到北京是非之地,由于兼理将军府事务,所以才到北京来的。
外交总长颜惠庆奉派第二次代理国务总理,因为梁士诒并未辞职,名义上仍是梁内阁,所以颜惠庆这次的“代揆”在性质上和第一次不同。他表示仍和上次一样,为了避免无政.府状态,所以不得不接受这个任务,同时他宣称代理阁揆之期到华盛顿会议闭幕之日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