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区国民代表,一致赞成君主立宪,民国主权。本于国民全体,予又何敢执己见而拂天视自我民视,天听自我民听,民之所欲,天必从之。往借所垂于顺天逆天之故,致戒甚严。天不可见,见于民心。断非藐藐之躬,所能强抑。
“外征大势,内审素怀,事与愿殊,异常悚惧。从民意则才不足以任重,违民意则理不足以服人,因应胥穷,旁皇竟目。深维好恶同民之义,环顾黎元望治之殷,务策安全,用奠区宇,因思宵小佥壬,何代蔑有,好乱之徒,谋少数党派之私权,背全体国民之公意。或造言煽惑,或勾结为奸,甘为同国之公敌,同种之莠民。在国为逆贼,在家为败子。蠹国祸家,众所共弃。国纪具在,势难姑容。予惟有执法以绳,免害良善。着各省文武官吏剀切晓谕,严密访查,毋稍疏忽,特此通谕知之。此令。”
既是“官吏将士,同此悃忱。举国一心,势不可遏”,又何谈“着各省文武官吏剀切晓谕,严密访查,毋稍疏忽”“??国为逆贼,在家为败子”呢?
大总统做了皇帝,副总统怎么办呢?
黎元洪由武昌入京幽居瀛台后,便以“无智、无能、无为”自处。
帝制运动开始,黎元洪更装聋装哑,自民国四年九月六日起,他便一再请辞副总统和参政院长职,希望回原籍黄陂休养。
自从黎元洪借袁世凯之刀,杀害了首义功勋张振武之后,至少给人们的感觉是黎元洪完全投靠了袁世凯。而事实上黎元洪也时时处处维护袁世凯,只要袁世凯有需要,就出来为袁世凯站台、发声,可谓亦步亦趋。即使这样,袁世凯还是对其不放心,因为袁深知黎元洪的能量和影响,好不容易从湖北弄出来,关在笼子里,当然不能放虎归山。
黎元洪曾经筹划逃离,但因走漏风声而没能如愿,知道离北京是办不到了,自十一月起,他坚决拒绝受领副总统的薪金和公费,请袁世凯裁撤副总统办公室,并向参政院咨请辞副总统职。
他像个哑巴,对任何人都不开口,辛亥起义开始,他身不由己被拥推出来,那时还“唔……唔……唔……”,“好……好……好……”,这时连这些字眼也没有了。
十二月十五日袁世凯封黎元洪为武义亲王,其申令如下。
“光复华夏,肇始武昌,追溯缔造之基,实赖山林之启,所有辛亥首义立功人员,勋业伟大,及今弥彰,凡夙昔酬庸之典,允宜加隆。上将黎元洪,建节上游,号召东南,拱卫中央,坚苦卓绝,力保大局,百折不回,癸丑赣宁之役,督师防剿,厥功尤伟,照《约法》第廿七条特颁荣施,以昭勋烈。黎元洪着册封武义亲王,带砺山河,与同休戚,槃名茂典,王其敬承。”
由这道命令显示袁世凯的阴险,他不否定建立民国出过力的人功劳,所以而粉饰帝国与民国并不矛盾。他称黎元洪为上将,是勾消了他副总统地位;插入赣宁之役,是表示对国民党的敌视态度。拿新《约法》作为封王的根据,一方面表示他始终遵守民国《约法》,另一方面也使黎元洪觉得是民国荣典而可以接受。
但是,黎元洪并不买账,封王命令发表后,袁世凯派内史监阮忠枢、公府顾问舒清阿以道贺为名去窥探黎的态度。
阮忠枢公然向黎称呼“王爷”,并且传达袁世凯的意思,打算加封他为副元帅和辅国大将军。本来以为黎这位“泥菩萨”一定会受宠若惊、感恩戴德。让人想不到的是,这位一段时间以来,都是顺民的好脾气之人,却怒不可竭。
义愤填膺地吐出了六个字:“你们不要骂我!”
十九日袁世凯又有一令劝黎元洪受封,有“王其祗承,毋许固辞”语。
黎元洪的一位智囊因劝了他一句,希望他能明哲保身,不要因小而失大,竟气得黎元洪从此不和他对话。
为了让黎元洪能接受武义亲王这个封号,袁世凯可谓心思用尽,但黎元洪就是不接受,最后一次竟以自杀相威胁。(关于此内中详情,本书在第二部《黎元洪》中将详加叙述,这里就暂时略过)
总之,这位被孙中山誉为的民国第一伟人,自从离开老巢被近乎软禁在京城后,便渐渐被人们遗忘了。现在,为了捍卫共和,所表现出的高风亮节,不能不被世人所刮目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