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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但此也,溯自通海以来,外交之失策,不可胜计,国际之声誉,几无可言。以积弱衰疲之国,孤立于群雄角逐之间,情势之危,莫此为甚。而意外变乱,又往往无先例之可援,措置偶一失宜,后患辄不堪设想。惟我皇帝睿智渊深,英谋霆奋,遇有困难之交涉,一运以精密之谟献,靡不立解纠纷,排除障碍,卒得有从容转圜之余地。而远人之服膺威望,钦迟风采者,亦莫不输诚结纳,帖然交欢,弭祸衅于樽俎之间,缔盟好于熟槃之际。此功在交邻者六也。
“凡此六者,皆国家命脉之所存,万姓安危之所系,若乃其余政教之殷繁,悉由霄旰勤劳之指导,则虽更仆数之,有不能尽,我皇帝之功烈所以迈越百王也。
“请再就德行言之:我皇帝神功所推暨,何莫非盛德所滂流。荡荡巍巍,原无二致。至于一身行谊,则矩动天随,亦有非浅识所能测者。即如今兹创业,踵迹先朝,不无更姓改物之嫌,似有新旧乘除之感。明谕引此为惭德,尤见我皇帝慈祥忠厚之深衷,而不自觉其虑之过也。夫廿载以来,往事历历可征,我皇帝之尽瘁先期,其于臣节,可谓至矣。
“无如清政不纲,晚季尤多瞀乱,庚子之难,一二童騃,召侮启戎,万千古未有之笑柄。覆宗灭祀,指顾可期,非赖我皇帝障蔽狂流,逆挽滔天之祸,则清社之屋,早在斯时。
“迨我皇帝位望益隆,所以为清室策治安者,益忠且挚。患满族之孱弱也,则首练旗兵。患贵胃之暗昧也,则请遣游历。患秕政之棼扰也,则厘定官制。患旧俗之锢蔽也,则议立宪章。凡兹空前之伟画,一皆谋国之良图。乃元辅见疏,忠谠不用,宗支干政,横揽大权,黩货玩戒,斲丧元气。自皇帝退休三载,而朝局不可为矣。
“及武昌难作,被命于仓皇之际,受任于危乱之秋,犹殷殷以扶持衰祚为念。讵意财力殚耗,叛乱纷乘,兵械两竭于供,海六尽失其险。都城以外,烽燧时惊。蒙藏边藩,相续告警。而十九条宣誓之文,已自将君上之大权,尽行摧剥而不顾。谁实为之,固非我皇帝所及料也。后虽入居内阁,而祸深患迫,已有芨芨莫救之虞。老成忧国之衷,至于废寝忘餐。拊膺涕泣,然而战守俱困,险象环伏,卒于挽救之无术。向使冲人嗣统之初,不为谗言所入,举国政于朝纲之大,一委诸元老之经营,将见纲举目张,百废俱举,治平有象,乱萌不生,又何至有辛亥之事哉?至万不得己,仅以特别条件,保其宗支陵寝于祚命已坠之余,此中盖有天命,非人力所能施。而我皇帝之所为极意绸缪者,其始终对于清廷,洵属仁至而义尽矣。
“若夫历数迁移,非关人事。曩则清室鉴于大势,推其政权于民国,今则国民出于公意,戴我神圣之新君。时代两更,星霜四易,爱新觉罗之政权早失,自无故宫禾黍之悲。中华帝国之首出有人,复睹汉宫威仪之盛,废兴各有其运,绝续并不相蒙,况有虞宾恩礼之隆,弥见兴朝覆育之量,千古鼎革之际,未有如是之光明正大者。而我皇帝尚兢兢以惭德为言,其实文王之三分事殷亦无以如此。而成汤之恐贻口实固远不逮兹,此我皇帝之德行所以为敻绝古初也。然则明谕所谓无功薄德云云,诚为廉抑之过言,而究未可??以遏抑人民之殷望也。
“至于前此之宣誓,有发扬共和之愿言,此特民国元首循例之词,仅属当时就职仪文之一。差当日之誓词,根于元首之地位。而元首之地位,根于民国之国体,国体实定于国民之意向,元首当视乎民意为从违,民意共和,则誓词随国体为有效;民意君宪,则誓词亦随国体为变迁。今日者,国民厌弃共和,趋向君宪。则是民意已改,国体已变,民国元首之地位,已不复保存,民国元首之誓词,当然消灭。凡此皆国民之所自为,固于皇帝渺不相涉者也。
“我皇帝惟知以国家为前提,以民意为准的,初无趋避之成见,有何嫌疑之可言,而奚必硁硁然守仪文之信誓也哉。要之我皇帝功崇德茂,威信素孚,中国一人,责无旁贷。昊苍着佑,亿兆归心。天命不可以久稽,人民不可以无主。伏冀撝衷勉仰,渊鉴早回,??毋循礼让之虚仪,久旷上天之宝命。亟颁明诏,宣示天下,正位登极,以慰薄海臣民喁喁之渴望,以巩固我中华帝国万年有道丕丕之鸿基。总代表不胜欢欣鼓舞恳款迫切之至。除将时今发还本国民代表大会总代表推戴书,及各省区国民代表推戴书等件,仍行赍呈外,谨具折上陈,伏乞睿鉴施行。”
这一次,袁世凯没再推脱,这样一来,其称帝两揖一让,就在民国四年十二月十一日,一天之内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