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上了床,默不作声地将手搭了上来,按在她的腰上。
她无声叹了口气,台阶都递过来了,站着不下总是不好的,遂没有推开他的手:“我只是不想看着你们父子失和,九思到底还小,依赖母亲不是情有可原么,我知道你是为他好,可是他还是太小了。”
她温声劝导。
自古太子难当,像九思这样的皇帝更难做,原本他便与魏承不亲近,若是身后没有她给他吹吹枕头风,难保他没有其他的心思。
他正值壮年,不管是想要多几个孩子,还是一怒之下取而代之都易如反掌。
“我知道。”见她不生气了,他抱着她,“我只是觉得,男孩子要有男孩子的样子。”
“太文弱了不好,衣服是小事,只是以小见大,要是以后事事都这样计较,以后恐难治理天下。”
她身子一顿:“你有什么想法么?”
“孩子言行如何,一来靠父母,二来看师傅,我想给他换个太傅。”
她皱眉,太傅并没有出过什么大的差错,况且九思对现在的师傅十分尊敬喜爱,若是无故裁撤了,岂不是又要闹得不高兴。
但是转念一想,也许她确实是太纵容孩子了一些,毕竟坐在那个位子上,要求严格一些总要好些。
翌日晨起时,青翡抱了一捧御花园中新开的石榴花进来,插在殿中的甜白釉长颈瓶里,添了水到瓶子里,又拿着剪刀修剪花枝。
看着浓绿的枝叶被金剪一刀刀剪落,“咔嚓”声在馨香缭绕的殿中有规律地响起,她坐在镜子前,听着穿堂入殿的熏风将珠帘吹拂得叮当轻响。
五光十色的琉璃珠子“哗啦哗啦”地在微风里四散碰撞,磨得光滑的铜镜里反映出她披散着头发,搭着轻纱长衫的影子。
她恍惚间想起十年前的某一个上午,魏承慵懒地躺在别院的榻上小憩,她坐在妆台前,心里欢喜地悄悄拿着他刚送自己的金钗,对着镜子在发髻上比画。
可是一转眼镜子那个得了金钗就喜不自胜的小姑娘成了如今满头珠翠的华服女人,镜子男人身下的床榻成了华丽高大的凤床,简单却温馨的小宅子也成了如今雕梁画栋的宫殿。
“这时候还有石榴花么?”银霄看着镜子反映出来的影,随口道。
青翡站在槅扇旁的花几边,手里拿着剪刀将蓬乱的石榴花束凌乱的枝桠修剪匀称。
石榴花开在春夏,如今天气微凉,已经过了花期。
青翡答:“是温室里养出来的。”
“温室怎么想着养石榴花了?”她拿着篦子篦发,瞧着那红彤彤的石榴花,有些诧异:“我记得没说要石榴花,怎么不送秋海棠和木芙蓉来,宫中不是也有培育的十几种粉菊和绿菊?”
“前些日少府来问娘娘宫中有没有心仪的花束,他们好提前养着等开花了送来,正巧娘娘在午睡,丞相说不要吵醒您,是丞相吩咐的。”
青翡将修剪好的石榴花上又洒了些水,笑道:“秋海棠和木芙蓉都送来了,还有菊花和夹竹桃,都摆在院子里了。”
原来是魏承吩咐的,她点了点头,又听青翡继续道:“丞相说石榴花颜色喜庆,放在殿里看着舒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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