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她摇头,将拂尘放到一边。
“今日的药喝了吗?”他伸手去看桌上的碗,碗底沉着一圈已经干燥的药渣。
“喝了。”她忍住想要呕吐的反应,喉咙上下滚动,终究还是捂着嘴干呕起来。
魏承神色一变,拿起痰盂让她吐出来,她今日原本就没吃什么东西,吐出来的全是漆黑的药汁和酸水,喉咙和嘴巴里又苦又酸,她被呛得清泪直流,魏承都有些分不清她到底是在哭,还是因为难受。
“拿远些,我看着还想吐......”她一边接过他递来的茶水漱口一边哑声道。
魏承默不作声地将秽物拿得远远的,又用帕子沾了清水,扶住她的脸,一点一点帮她擦拭脸上和嘴角的水渍。
“肚子还疼么?”他神色沉郁,眉目间似乎隐隐还有怒气,她不确定这怒气是冲谁而来,总不至于是冲自己而来。
想起今日院子里那两个嘴碎的婢女,她命青翡处置了她们,难道是因为自己随意处置了他府里的人而摆脸色不成?
她看不到自己此刻有些苍白的脸色,只觉得身上开始冒虚汗,“比之前好些了。”
“我今日处置了你府中两个婢女,你不会介意吧?”她忘记问青翡到底是把她们赶出府了还是调派到园子或是厨房做粗活了,她细心地觑他的脸色。
没成想他先是愣了愣,紧接着眉头微微皱起:“你要处置便处置,问我介不介意做什么?”
许是发觉自己的语气有些生硬,他叹了口气:“你若是不高兴,一道懿旨将我这府邸收回去充公也是可以的,更何况几个奴婢。”
“她们哪里惹你不高兴了?”见她神色仍旧蔫蔫的,他换了个话题。
“她们嘴巴太碎,我吵得慌。”她淡淡道。
男人声音微冷:“多嘴的东西确实该死。”
她忍不住在他怀里打了个寒战。
翌日晨起时,银霄又吐了一回,是漱口的时候,她夜里便觉得有些不舒服,好不容易熬到天亮,洗漱时“哇”的一声又吐了一回酸水。
他神色复杂地看着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一把拉起一旁叠好的夹绵绸面薄被,披在她身上。
他没说话,只是又叫了太医来,太医令急匆匆地赶到,又是诊脉又是问这问那,魏承都一一替她回答,有些他最近不在而不得知的,便让青翡进来回答。
魏承和太医令又出去了,回来的依旧是魏承一人。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他班师回朝,听闻他有孕的消息,他竟一点也没有她想象的那般喜悦,反而有一种莫名的阴郁。
好像阴沉的梅雨天,淅淅沥沥的水泽沾湿了衣服贴在身上,满身的湿冷之感。
她见过他无数次或是生气或是吃醋或是暴躁的模样,却鲜少见过他这样阴冷的时候。
“太医令说什么?”她微微含笑,努力忽视心中的不安。
“没说什么,直说了一些平日里好好保养的法子。”他在她身边坐了下来,拥着她,握住她的手。
“我记得你怀九思和沛霖的时候,反应没现在这样大,身体也比现在好些。”他的声音闷闷的,在女人头顶响起。
她迷迷糊糊地半合着眼帘,道:“许是那时候年纪小些,如今年纪大了些的缘故吧。”
“反正这个孩子怀的也难受,要不。”他说话很慢,“孩子,不要了吧。”
她恍惚一瞬,下一刻,这句话却好似一声惊雷落进她心底,轰然一声让她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