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进鼎中。
银霄不好意思叫她忙前忙后,起身道:“原本小女也没什么事,不知道府上有客,贸然叨扰了。”
“最近新运来了一批上好的暗花纱,想着正合适夫人做些夏秋的衣物,还有这件珍珠披,很是衬夫人,便想着送来给夫人。”
谢夫人细细打量着纱和珍珠披,看到珍珠披时眼色一亮,忍不住抚摸珍珠披上的流苏,赞叹道:“好精巧的披肩,是你做的?”
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正是,献丑了。”
“这样巧的手,你母亲若是知道,必然欣慰。”谢夫人赞叹。
她抬手让婢女去取银钱来,银霄连忙制止,说这是孝敬夫人的,受不得银钱,谢夫人也没有坚持,便走到自己的妆奁旁,挑了一只翡翠镯子,戴到了她腕上。
“你这孩子心思巧,手也巧,人也有主见还会体贴人,识字读过书,我实在喜欢。”
“我膝下无儿无女,你若是无事,便常来陪我说说话,有什么新鲜玩意儿也可以给我送来,照顾照顾你生意。”
银霄眼眶一红,堆出欣喜的笑来:“那夫人别嫌我麻烦。”
“怎么会,我喜欢还来不及。”谢夫人叹了口气,抚着她的手坐了下来。
“夫人是有什么烦心事?”
见她眉间似有愁绪,银霄大着胆子问。
“银霄可知幽州魏承?”
银霄捧茶的手一僵。
“听说过。”
“说起来,还是亲戚,可是氏族之间,论起姻亲关系,蛛网一般错综密布,魏承自从占据河北之地,将当地的世家大族几乎一一屠杀干净,真定刘氏,常山稀氏,上党陈氏,铜鞮李氏......几百口人被捆在一起,斩首于城门前。”
她越说越觉得心凉,捂紧胸口,吸了口气,缓缓道:“听说血水从城门流出来,三天三夜才清洗干净,可怜先祖百年基业,毁于一旦。”
“今日来的那些客人,都是来商议此事的,实在叫人寝食难安,如今地方诸侯坐大,万一魏承真进了长安,只怕长安要血流成河,世家危如累卵,纷纷商议南下躲避战乱。”
“南下?”
她点头,看她脸色惨白,知道她是被吓到了,安慰道:“你倒是不必担心,据说魏承所到之处只针对世家,不为难百姓和商贩,你相比于我等,反而会安全些。”
“此次南下,一则避乱,二则联合南方氏族和南方各州牧商议应对之策。”
谢夫人这些时日也是为了此时心焦劳神,蹙眉咬牙低叹。
“魏承自己也是出身氏族,可是不知为何,似乎十分仇视氏族,一路从幽州杀到淮水,各世家闻者胆寒,有的受不住向他投诚,也被他毫不留情杀尽,简直是......疯魔了。”
银霄面上不动声色,心中早已激起滔天巨浪。
魏承是疯了么,竟然敢公然与世家作对,大胤朝世家如云,当年董衍都无法从氏族手中全身而退。
他怎么敢?
他怎么能?
夜里回去洗漱完,银霄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越想越觉得毛骨悚然。
魏承脑子里的想法一贯是不能用正常思维揣测的,她想了半晚上也没想明白他为何要如此。
混蛋!
真是疯子!
自己找死,为何还要带上她的女儿。
她原本想接走沛霖,并和母亲相认,可是如今这情势,带着沛霖和母亲相认,只怕到时候还要连累孩子成为乱军的刀下亡魂。
可若是不管沛霖,如今各大氏族都将魏承视为豺狼虎豹,殷切联盟想要将他除之而后快,沛霖跟着他,跟踩在独木桥上有什么区别。
她豁的从床上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