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能当做没有听见?
“原来是行台郎中赵公府上的贵人,小子有礼了!却不知贵人怎么在大都督府的官船之上?莫非行台郎中赵公,也在船上?”
宫保也是蔫坏,故意不理会方才贺五郎的言语,说话声音又提得极大,不仅官船上的贺五郎听得见,就连四周那些画舫,甚至连不远处的岸上,都能听到他的声音。
今日成都县除夕驱傩,那可是一年中难得的热闹场面。此时岸边,王珪那老头身旁,却也站着几名身穿官服的老者。
其中一人,便正是王珪的老友,行台郎中赵弘安。
原本老头并未注意到大都督府的官船,更未看到官船上自己的外甥。
但宫保这般大声喊话,即便赵弘安也听见了,不禁立刻脸色一变,扭头向河中望去。
那条悬挂着大都督府旗帜的官船,上面那正怒视宫保的男人,不是他外甥贺五郎,又是谁?
赵弘安顿时气得脸色发青,而王珪他们几人,也不免变得面色尴尬起来,看向赵弘安的外甥,也是摇头叹气。
这种坑舅舅的外甥,真是拖出去打死也不冤枉!
任谁都知道,赵弘安与大都督窦轨之间的不对付,结果赵弘安的外甥却跑去大都督府的官船上,与大都督府的人搅合在了一起,这简直就在抽赵弘安的老脸。
今日之后,恐怕赵弘安很长一段时间,都会因为自己这外甥,在同僚面前抬不起头来。
他直言劝谏窦轨,天天被窦轨责打,其实并未让赵弘安丢脸面,反而让人敬佩。
即便是行台尚书,见到赵弘安这位副手,也是客客气气,十分尊重,敬的就是老头这份刚直。
结果赵弘安的外甥却这般不堪,简直损到家了,如何不让人笑话赵弘安的家教出问题。
随着宫保这一嗓子,不仅岸上众人互相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河道里那些画舫上,坐的也大多是成都县里贵人们的家眷,同样也是议论纷纷,不时从那些画舫中,发出一阵女眷银铃般的笑声。
而那些笑声,却明显带着嘲笑揶揄的味道。
贺五郎却还不自知,桀骜的抬起下巴:“你这贱役庖厨,也配与我说话?”
宫保笑道:“是,是,方才贵人说话,却是我误会了,还以为贵人又来向我道歉,哈哈,是我自作多情了,贵人勿怪。”
他这话,让贺五郎立即又想到了昨日在王珪府上受的“屈辱”,顿时变得怒不可遏,也顾不得涵养不涵养,指着宫保便破口大骂起来。
“呸,你这狗东西,田舍奴,你算什么玩意?安敢在老子面前这般说话?”
宫保眼睛一眯,正打算展开喷人大法,与贺五郎对喷时,却听见从他身后传出一个黄莺出谷般好听的声音。
“这位郎君怎么满口污秽?就不怕败坏赵公的名声吗?庖厨又如何?难道阁下就不吃庖厨做的饭菜,是喝西北风长大的不成?”
宫保愕然,扭头看向从船舱之中走了出来,站到他身后的长腿妹子,心中顿时一股暖流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