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改善了不少,赵王可以拿出更多的粮食投入训练中。这一次应召入伍的人较之年初有了更加充实的粮食供应,武器的配备也更加齐全,只持有棍棒的人数大为降低。
连续多年的战争饥馑,邯郸的人口减少得十分明显,说这十万人已经是邯郸最后的家底也不过分。这十万人出征后,邯郸可能周围再也集结不起一支像样的队伍,万一有敌来袭,最多只能在王城坚守一段时间了。这自然是十分危险的,但赵王还是决定派出这十万人,到河东为韩魏打地盘,就为了得到韩魏许诺的钱粮!只不过,赵王暗地里叮嘱廉颇,一定要谨慎使用兵力,不要遭受不必要的损失,最好能等待楼昌的消息!
赵王派出楼昌,名义上是向秦国问罪,以安诸侯之心,实际上是商议两国罢兵的事。赵王的要求十分奇特,一方面,他要与秦国作战以获取诸侯的援助;另一方面,他又希望与秦国的作战不要带来秦国的报复,甚至最好秦国不要加以抵抗。他自己也知道这些要求十分奇皅,所以他把谈判的全部权力都下放给楼昌,允许他便宜行事,如何谈,谈到什么程度,取得什么成果,都没有关系,重点是我要打,你不能打!
楼昌回来时,赵军还在集训中,并没有开往前线。廉颇自然不会留在邯郸训练士兵,他在上党指挥着对端氏和河东的侦察。还在晋国的时候,赵的封地比较靠北,对汾上、安邑一带的情况并不了解,他只能从韩魏两国官员的口中,打探河东的山川形势,城邑分布。韩国退出河东最晚,韩军将领提供了最为详尽的资料,对出击河东的路线进行了详细规划,并且标明了那些可能会棘手的城邑。
要打击河东,最先必须突破秦军以端氏为据点的少水防线。这个区域作战的困难之处在于,作战区域过于狭小,兵力无法展开,联军空有雄厚的兵力,却无用武之地。他也尝试着让韩军或魏军派出少量部队与端氏的秦军接触,以便探明秦军的虚实,但两国将领均不接受。魏将还明言,魏军只出南阳,而不会将兵力用于河东!楚将更是袖手旁观,仿佛自己来上党,就是来种地的。
韩魏楚三国的部队都是从去年秋收后就开始集结,到如今整整一年时间,不得与家人团聚。这一年时间里,前半年,他们先是被告知将要随周王伐秦,随后又被将军摎拖着长途跋涉,最后,则通过一条狭窄的山道,进入了上党。到上党时,春播时机已经过了,他们只能开垦荒地,整修水利,甚至重修城池。这些事在各诸侯国都是在农闲季节,抽空干上一二十天,现在几乎要每天都做,士兵们都颇有怨言,甚至有不少开小差的。
最困难的还是楚国的士兵,他们跋涉的距离最远,从水乡到山区,生活环境发生了巨大变化,水土不服,疾病丛生,全军上下几乎无人没有生过病,就连芒申,虽然在大梁生活了很长时间,适应北方的粟米粥,但也被这里干燥的空气和几乎无穷无尽的野生动物搞得病了好几场。楚军除了开小差外,病死的概率也远远高于其他诸侯的士兵。这造成楚军战斗力严重下降。在上党这种严酷的环境下,不能干活还老病病歪歪,楚军受到其他诸侯军队的一致鄙视。
芒申身心俱疲,几乎也要开小差。阳翟人送给他的几个美女不过一年时间,就已经形容憔悴,不复昔日光采,而且疾病缠身,终日以泪洗面。眼见秋去冬来,打仗的日子一天天临近。芒申忧心如焚,不知所之。最可怕的是,他与陈城之间的联络完全中断,他孤军在外,既不知道外界的变化,也不知道自己的任务。
廉颇按时巡视各军,督率训练,奖励士气。对其他诸侯的军队他似乎还能起些作用,对楚军则完全没有办法。楚军就像一滩烂泥,完全糊不上墙。廉颇摇头叹息不已:楚国是诸侯国中最强大的国家,可偏偏它的军队最不能在困难中苦撑,这让其他国家怎么靠得上?最终可能还得靠自己。
这时,邯郸的使者来到上党,向廉颇传达楼昌与秦王的秘密协议。这个协议自然不能向其他诸侯透露,否则还怎么要钱?使者道:“秦愿弃安邑而保汾上,留翼城、曲沃、绛不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