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吕不韦道:“何以故?”
曾季道:“信义所在,彼又何能?若不请罪,彼何以号令草莽?”
吕不韦道:“曾兄所言,谅无虚也。将何以应之?”
曾季道:“兄但候吾音,必有佳讯!”
吕不韦道:“城外诸兄,将复泄之?”
曾季道:“吾之所为,彼焉得知!”吕不韦遂不复再问。
两人一前一后回到城中,各自分手,曾季仍回盐铺,吕不韦照旧巡查自己的各个店铺。巡查完毕,依旧在老地方与赵公子会面,前去探望下一个赵氏公子。
几天后,果然有个小混混来到吕氏的盐铺,声称薛公请曾季及东家到城北毛公府上赴宴。曾季告诉来人,自己将与东家按时赴约。
吕不韦提前推掉自己的事,到约定的那天,去盐铺找了曾季,同往城北毛公家。
毛公是一个开赌坊的。赌博是个上不得牌面,但又十分赚钱的生意,惟一需要的就是拥有强大的实力,能够将一切不安定因素消弥于无形。毛公能够在邯郸城外开设赌坊,他的实力自然不用多说。
毛公约定的时间是在日入,正是城门关闭的时刻。吕不韦与曾季简单地吃过晚餐,赶在城门关闭前出了城,往北城而来。路上就见各路目露凶光,身体慓悍的人匆匆而过,一眼可知为草莽英雄。他们应该就是也去毛公府赴宴的草莽中人。
与邯郸城南就是王城不同,北城之外是一片田野,并无太多坊肆,那一片横亘于城墙之北的庞大院落,格外引人注目。这就是毛公的宅院兼赌坊!
与薛公家寒酸简陋不同,毛公的宅院极其广大。除了因为礼制的原因,门户、屋檐不能高大外,建筑格局极尽奢华。中间三进的正院,左右各有两间别院,也都是三进住人的院落。它们的两侧分别是庑厩和仓库。来赌钱的人依据地位高低,分别安排到不同的院中,绝不会同桌参赌;而正中的院落平时更是不会开放,只有王城里的公子到来,才会被安排到这里,连邯郸城的赵公子也没有这份待遇,最多安排在紧靠中间的两侧院落中。
今天,正中大院的仪门大开,表示有尊贵的客人到访。两侧的侧门也开着,一般的来客自然不会走仪门,只从两侧的侧门进入。从大开的仪门中可以看出,前院内有精壮的家丁两侧站立,毛公的几个儿子亲自站在门前迎接。这里的人户不多,城门又关了,并没有什么行人,也没有人围观。
吕不韦和曾季没有急着进去,在黑暗中站在远远的一棵大树下观察。现在城门已经关了,从北门已经不可能有人出来,现在还在进门的,大都是从其他城门出来的人。两人观察了一会儿,知道有人被请走东门,有人被请走西门,似乎是有意而为之,大约反映了地位的高低,但并没有人被邀请走仪门。
观察了一会儿,两人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就从大树底下出来,往赌坊走去。正好这时有两名豪客也走了过来,四人相见毕,一同往大门而来。
那两名豪客自有人认识,被迎入西门。而吕不韦和曾季通了姓名后,却被毛家的公子留住,道:“二位暂留,家父将亲迎之。”即对内高声赞道:“吕公、曾公至!”
站在院内的家丁们立即高声回应道:“吕公、曾公至!”远远的,后院也传来叫声:“吕公、曾公至!”
不久,在一串灯笼的引导下,两名老人伴着一名大约年届五旬、身着士子服装的人走了出来。在满眼都是短褐,穿长衫就已经算是地位高的人群中,身着士子服装,显得尤为醒目。随着一行人走近,吕不韦和曾季赫然认出,正中那人正是魏公子信陵君门下首客仲岳先生!二十年前,吕不韦与曾季与信陵君打交道时,和仲岳先生见过多面,知道他和张辄一样,是信陵君的左膀右臂。张辄被派往鄗城的封地后,算是脱离了最高决策层,而仲岳先生依然随侍左右,恩宠不减。两人认出仲岳先生后,不由得一惊,相互提醒一句道:”仲岳先生!“
还来不及有所反应,一行人已经来到门前,仲岳先生抢上一步,先行施礼道:”微庶仲岳,谨见曾兄、吕兄!“曾季的岁数比吕不韦大得多,当初结拜时,曾季地地位更高,是信陵君主要拉拢的对象,吕不韦只是参与而已。虽然现在吕不韦的公开身份是曾季的东家,仲岳先生依然将曾季放在前面。
两人也急忙回礼道:”不意得见仲岳先生,幸何如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