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旁敲侧击、迂回周折地打听下,冯亭终于了解到,平阳已经与秦国达成年年纳贡的协议,而且去年的贡品已经运出,而阳成君现在运往咸阳的,乃是今年的贡品。这些贡品早在年初就已经定下来,秋收后向平阳集中,由平阳统一转运。冯亭了解到这些后,浑身冰凉!
阳成君整整一个月后才回来,这时已经是腊月了。平阳各处欢欣喜庆,民众都在准备过年。
阳成君告诉冯亭,经过再三努力,秦王同意以接收上党十七城为条件,与韩结盟。
冯亭大惊,道:“若失上党,和秦何益?”
阳成君道:“犹存平阳、三川及郑也。”冯亭张口结舌,不知如何应答。
阳成君对冯亭道:“汝可报王,或献上党与秦和,或与秦战。臣幸不辱使命,惟王命是从!”
冯亭哪里敢回去。阳成君的话有几分真实,冯亭还有知道;就这么冒冒失失地回郑国,怎么向韩王复命?他只得硬着头皮道:“王以使命付诸君上,君上但与王盟,臣乃归也!”
阳成君道:“既如此,吾当遣使于上党也。”
从平阳到上党道路并不近,加之崎岖难行,使者来回竟然花了两个多月时间还没有回来。在这期间,秦军在一名五大夫的率领下,渡过黄河,一连夺取了十座城邑,直逼荥阳。韩平再派一名使者韩阳秘密入平阳,询问外交进展,催促尽快媾和,否则荥阳不保,郑国也就成了一座孤城!
冯亭把阳成君使秦的事告诉了韩阳,说秦必欲割上党而后能和。韩阳倒和冯亭不同,他不认为割让上党有多么了不起,比起郑国的安危,远在山间的十来座山城有什么值得留恋的?就一名五大夫不就占领了荥阳十座城池吗?
冯亭带着韩阳一起来见阳成君。阳成君道:“既有王命,愿使亲往说之。”
韩阳走后没几天,前一名使者回来了,报告说,上党守靳黈拒不承认和议,必得王命乃从。阳成君只是冷笑,道:“王命已至,王使往矣!”
韩阳比前一名使者动作迅速多了,只用了不到一个月就回到平阳,气急败坏道:“靳黈无礼,不从王命。”
阳成君道:“靳黈何言?”
韩阳道:“彼曰,人有言:挈瓶之知,不失守器。王纵有令,而臣太守,虽王与子,亦其猜焉。臣请悉发守以应秦,若不能卒,则死之。臣再三说之而不可得,奈何?”
冯亭道:“吾观时近春暖,河田渐开,秦卒将尽归于亩。郑国可无虑矣。慎其城守,修备器具,秦必不敢攻。”
韩阳道:“非所言也。秦绝荥阳,则殽西不复韩有;秦绝太行之道,则山西不复韩有。韩土三分失其二,犹可存耶?方今之计,乃速与秦盟,他则不计矣!今失上党,只失其一,虽残破,犹可自保!”
冯亭十分痛苦地道:“奈何韩之境一至如此也?”
阳成君道:“寡人已许应侯献上党,今春河将开,而地不进,吾恐应侯将以背也。”
冯亭忽道:“臣观上党之不入秦也,惟在靳守一人。臣愿入上党,召回靳守,则事必谐矣!”
阳成君道:“善!汝与韩阳可持王节入上党,靳黈听令则罢,否则汝等乃假上党守!”便将冯亭带来的王节交给冯亭。又对韩阳道:“郑之危,汝尽知之,当告靳黈,慎勿误也。”冯亭领了节符,与韩阳辞去。韩阳以为冯亭真的要去替回靳黈,还有些担心,出来后,悄悄问道:“上党既险且困,非常人所能守也,卿其为之?”
冯亭不愿说出自己的真实意图,道:“若归上党于秦,盖三数月耳!”韩阳听了听也在理,反正代理上党守也只是为了献给秦国,又不是真的要在那里当官!
经过一番准备,就在春耕大忙时节,冯亭和韩阳带着几名随从离开平阳,前往上党。由于山地乘车不便,他们各骑一头毛驴代步,一应辎重也都由毛驴驮着,跟随着一队商队,离开平阳,前往上党。从平阳到上党,要途经若干险要地段,人烟稀少,如果不是结伴而行,强盗、野兽,甚至恶劣的气候,都可能让人送命!由熟悉道路的商旅领路,是最好的进山之策。
不过春天商旅较少,为了凑集人数,一行人等候了一段时间。在商队首领的带领下,经过十来天的风餐露宿,一行人虽然吃了些苦,倒也顺利到达上党长平,这里是上党郡守的官司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