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大致集中在景阳周围,而陈地的新势力,则以项氏为代表。
经过近十年的休养生息,楚国的国力得到很大恢复,十年生聚的目标基本实现。车库也日渐充实。
黄歇则介绍了秦国的形势。秦国虽然经历了更换相国、太子丧命和太后去世等一系列变动,但在秦王的控制下,朝局始终不乱。
子兰问道:“闻太后专权,穰侯等各自营私,其状若何?”
黄歇道:“秦王即位四十载,以纯孝闻于天下。方其为质于燕也,孤身在外,何有他助。及其归也,乃有穰侯、华阳、向寿之辈,皆太后之弟,复有泾阳、高陵之辈,皆太后之子。此诸子虽曰贵戚,其实干才,非但以亲显于国也。穰侯等皆四方征伐,战无不胜;泾阳、高陵,镇压戎狄,未曾少懈。穰侯三免相,而三复。至张禄出,皆服其善。穰侯卒,泾阳代为陶守,亦任其事于外臣。盖天明则日月不明,是故君在内主其运,臣在外主其事,一本之于秦法,事简而备,吏不劳而成。是故虽屡战,而力愈完也。其势不可敌。今伐韩,其势必能成。”
子兰道:“楚人多有劝助韩者……”
黄歇道:“不可。小助之则无益,空与秦绝。大助之则楚亦伤矣。惟当坐观而已。”
楚王道:“十年生聚,得之不易,未可一旦而弃之。但谨守其机,以待时也。”
子兰道:“十年生聚,臣已办矣。心力憔悴,华发早生。十年教训,其力有不逮。左徒归,臣当退矣!”
黄歇道:“兄弟同心,子兰焉得退也!”
楚王道:“吾命不久矣!即吾在时,子兰主之,黄歇善佐之。吾往矣,愿子歇善辅子完。”
黄歇还要推辞,楚王即呼太子近前,道:“左徒辅汝十年,令汝日进。吾死之后,汝当父事左徒,未可怠也!”
太子当即伏拜道:“谨奉教!”
又转向伏拜黄歇道:“愿歇父勿以完不肖而弃之,早晚诲之训之!”
黄歇知到大事已成,太子即位已无障碍,但丝毫没有轻松的感觉:复兴楚国的重任依然沉重。
第二天,楚王宣召随侍的姬妾中,就没有了那些儿子已经成年的姬妾,一般都是年轻尚未生育的女孩。以前经常侍候的阳文君没有再被召入,她的两个儿子,则被命于室外侍奉太子。
太子就居住在室外,寸步不离。子兰和黄歇轮流住在殿外偏间。楚王有命,由太子传子兰或黄歇,再曲他们传达给各有司。各地的报告也由各有司汇总后,报给子兰或黄歇,再和太子、楚王商议后,拟出意见,下发各司。开始,子兰和黄歇共同参议;渐渐的,子兰自称老病,黄歇值班的时间越来越多,许多重大朝政,主要就由黄歇斟酌办理。
黄歇密切关注着白起围攻野王的战事,从每天返回的报告中,他发现白起的攻势并不顺利。这让他放了心。至少,今年可以平安渡过了!
仅仅只过了三个月,还未到秋收的时候,楚王薨,谥顷襄,谥襄,是褒扬他“甲胄有劳”,加个顷字,显然是批评他“堕覆社稷”。太子完毫无争议地即位。新即位的楚王立即任黄歇为令尹,封春申君,淮北十二县都作为他的封地。
淮北历史上是宋、楚、齐交界区,宋国与楚国曾经在这里发生过多次拉锯战,宋国还曾一度将国都临时迁到这里。齐灭宋后,引发“五国伐齐”,楚是当时齐国惟一的盟友。但这位盟友不仅没有与伐齐的诸侯国交战,反而残忍地杀死了齐王,兼并了淮北。在秦灭楚郢最危急的时刻,从淮北赶到的援军是楚军建立对秦国防线的重要力量之一。而在楚定都陈后,四百里外的淮北就是楚国东边的屏障。
将淮北十二县都交给黄歇打理,自然是一份信任和重托!
白起没有强攻野王,他只留部分部队抑留韩军于城内,其余部队则由皮绾率领,去占领四周的乡邑,重分土地,推行秦法。所以,野王虽然没有攻下,但并不妨碍南阳各地的春耕。在坚守月余仍然没有盼到韩国援军后,野王守军士气低落,眼睁睁看着周围的城邑都被秦人一一夺取,也无能为力。
各诸侯国的态度似乎也很冷淡,仿佛南阳的得失都与自己无关。他们对楚王悼唁的兴趣似乎还更大一些,各国都派使臣前往陈致哀、送葬。
然而,新即位的楚王没有派人来迎公主,秦人也没有送公主入楚的意思,双方在这个问题上僵持着……